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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春色

    夜深了,寒风卷起落叶,呼啸远去,却掩不住远处春色。

    朱漆兽环,金浮沤钉,檐角两盏艳色宫灯,照着阶上雄狮,显出几分威严来,门内不时传出阵阵丝竹之声,欢歌笑语,勾人心弦,此处名唤九重春色。

    九重春色,说得文雅些,那叫公关部,说现实点,那就是青楼,差别在于此地只陪人聊天,不提供情色服务。

    清平乐,九重春色一阁,曾闻鬼哭。

    “叶清禅?”

    低沉优雅,却也温和的紧。

    “是。”

    少年昂着头,笑意盈盈,举止温文,眼里却有些动摇,而背在身后的手则是微颤,手心里全是汗,内心恐惧,却故作镇静。

    “孤竹君?”

    “是。”

    青年应了,语气冷漠,浅浅淡淡,神色间,淡然闲适,却是丝毫不把眼前事物放入眼中,拒人千里。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家人了。”

    “哎……?”

    叶清禅有些吃惊,随即便释然一笑,身心放松下来,背在身后的手垂落身侧,安心了。

    孤竹君不予表示,眼中透出些许讽意,却被漠然遮住,一副旁观者清姿态。

    “好了,今日都累了,先去休息,明儿开始教导礼仪。”阁主照云日温和笑道,吩咐了身旁两人一句,便先行离去了。

    梧桐影,九重春色新人居住之殿,此时只有两人。

    《九重谱》便是九重春色的规矩,也是九重春色最恶心的事物,大大小小,条条例例,足有百余,还未看,便头疼,心里直想这作者实在头壳坏去了,这么学了,人不是疯了傻了,便是成了精怪,大抵也无人奈何得了他了。

    孤竹君将《九重谱》翻了页,随即一道影飞过,书便进了水盆,“哗啦”发出很大一声,将叶清禅吓了一跳,不由抬头看向孤竹君。

    “你把书弄湿了,明天怎么办?”叶清禅皱眉问道,方才名叫点绛唇的主管说了许多,最重要一条便是学好规矩,他现在把书丢了,明日一定得受罚了。

    “无所谓。”孤竹君淡然说了句,便朝里殿去了,他会学这些规矩才是怪事,对于他而言,什么规矩,都是一纸空文,没有任何作用,不如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往后清禅说起这事时,孤竹君一脸嘲讽,说这些个规矩算什么,不过就是唬人罢了,惹来清禅一声长叹。

    第二日一早,便来催人学规矩,顺便带了个消息,说是上头一个主管挺看好清禅,便出了面和阁主求了个请,要叶清禅今日便搬去醉蓬莱,也就是那主管所住的殿。

    自此,孤竹君与叶清禅便没了联络,梧桐影也就变成了孤竹君一人独居,直到孤竹君升上高阶,搬去私属殿萧萧雨,搬离那天,孤竹君看了一天的梧桐影,有人便上去问他是不是不舍,谁知他来一句,这地儿迟早要崩了。再后来孤竹君离开了九重春色,两人才有了联系。

    教规矩的,还是那个叫点绛唇的主管,她一身大红抹胸山河裙,腰间双凤束腰,衬得腰身盈盈一握,不堪风袭,戴翠翘凤凰之冠,插四支金凤吐珠步摇,蹑琼文九章之履,一看便是个厉害角色。

    听说点绛唇和阁主照云日关系好得很,暗地里传说是照云日是床上之客,加上这女人确实厉害,这九重春色的人见了她,怎么也是得给三分薄面。

    她把所有下阶都招了来,也不顾什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也不管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便扔下句“自己看,等我办完事过来检查”便扭着风柳腰走了。

    “我看今天就回去吧。”

    “点绛唇这女人!”

    怒骂声中,孤竹君直接走人,他懒得和人叫板,何况这种情况下,他倒是可以继续偷懒,待客也可以推迟一段时日,何乐不为?也因为这种心态存在,他成了受罚最多的下阶。

    话分一头,点绛唇心里恼火,她一向自视甚高,如今要她来教一个新人,本来这差事交给下阶就行,这不是变相降她级?

    九重春色内等级很是森严,女子分三等,横波为下,踏云为庸,琼台为上,男子分七等,初涉,云雾,玉人,风流,破阵,凤池,龙吟。阁内共一百三十八人,其中女子三十人,有四人位阶琼台,其余皆为横波,男子一百零八人,除去大阁主与二阁主,只一人位阶龙吟,两人位阶凤池,一人位阶破阵,其余多为初涉或云雾,甚少有玉人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