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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能死

    ”贱!你不能死!不能死!”

    钱柳没有喊,没有叫,只有泪水洋洋而下,落在花贱苍白的脸上,与鲜血交炽,滴在地上,仿似化作阴森鬼爪,狠狠抓破冷硬的泥土,悲哀地渗入九泉……

    这时,花贱的身体竟抽搐了一下,哼了一声出来。

    钱柳喜叫一声:”贱!”更不顾一切加强真气,猛贯入丹田之内。

    花贱终于吐出了声音:

    “柳……不要……白费……气力,我……欠你……太多了……”

    尚让与杨行密面容同时一紧,尚让道:

    ”贱……”

    花贱似想睁开眼,无奈眼皮重逾千斤,抬不起来,只道:“大哥……”

    说到这里,气务不继,逼得稍歇一会,接道:

    “……我对不起……你……”

    伤后迷糊,重复说着这话,可见其内心极度惭愧。

    而这话再次传入尚让耳内,却令他顿觉一阵酸楚……

    他并非因她红杏出墙而恼怒,相反,内心却出奇地升起一种内疚的感觉!

    原来尚让早悉二人暖昧关系,但他太爱花贱了,亦过于珍惜同门之情,深知一旦张扬,势必失去妻子与师弟,故为自己,一直装作惜然不知。

    要是当初能当机立断揭破好情,或毅然休妻,就不会酿成今天惨剧,只怪自己一时懦弱,害怕失去所爱!

    想到这里,尚让的头垂得更低,歉疚更深,他五内翻滚,却仍强自抑制,极为艰难地吐道:

    “不要再说了!”

    花贱仍然说了下去:

    “大哥……你总是……这样的……”

    尚让忍不住怜惜道:

    ”贱!好好保重啊!”

    花贱却似在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道:

    “你总是……那样……不忍……心……”

    话未完,便咳出了一团鲜血,脸色亦随之迅速变成了紫白。

    杨行密不由叹道:

    “唉……情为何物?”

    花贱接着努力的吐道:

    “我……自幼为……婢,长大……后……嫁给让,一生……都由人……摆布……身不己……”

    “身不由己?!”尚让大脑里‘嗡’的炸开了。

    ——花贱嫁给自己,竞是由于身不由己。

    ——那还有谁令她身不由己?

    ——师父?黄巢,

    尚让第一次感到师父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可亲、可敬了。

    他又听了花贱道:

    “幸而最后……我终于……可以……亲自……选择……自己……爱走……的路……”

    每个人都注目倾耳听着她道:

    “今天……我终于能……为我……真正喜欢………的男人……而死,这是……我一生中……唯一………选……择……”

    ——晴天霹雳。

    三个男人骤闻此话,登时脸色惨白,呆立当场。

    杨行密更是万料不到花贱于三人中爱的竟是自己,且还当着二人道出。

    他,将如何面对两位师兄?

    尚让亦大汗淋漓,他怎想到自己妻子竞会钟情于杨行密,紊乱中闪过万千问号:

    ——她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