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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伊藤岐戒指上的定位事实上是个引爆器,余际构划一切的下下选就是他亲自动手。那枚精微的炸弹是他特意做的防备。

    警队的人被他的戾气震了震,为了朝露,十九岁的余际竟如此果绝,不愧是出自余家的又一个狠角色。然而这样的做法,固然干脆,却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势。利落地干掉伊藤岐,对于整案是有影响和风险的,且不说关于他的审判重重叠叠,就说人质的安危和下落便难有保障。

    “不,你不可以冲动,你直接杀了他,万一他在绪子那做了什么手脚跟她同归于尽怎么办,他现在那么可怕,你要怎么斗的过他,余际,不要再说傻话,你回去吧。”

    “我回去看着你羊入虎口吗?他跟你待上的每一秒我都想弄死他!婚礼前后的那段时间是他最挑战我耐心的时候。我不可能让你单独过去。绪子那他们会尽量保证她的安全,你要去我就必须保护你。至于他怎么死,由我决定。”

    朝露劝拒不了他,就像余际也无法阻止她一样。绥嬴觉得余际对朝露偏执的爱实在疯魔,他对感情的态度让绥嬴忌惮了三分。

    伊藤岐上次通过话,就没有了移动的痕迹,他停泊在一个小岛的港口。对面不远就是他曾经以千鹤的名义为她买下的一座岛屿。疯迷的伊藤岐明白警方已经定位了他的行踪,朝露会跟他们找来,这次不管能不能逃出境外,他都要来看顾一眼这个有关千鹤的地方。他要在这里把有关千鹤的事亲手埋葬,然后回他出生的地方沉沦。今早伊藤岐接到朝露的电话,绪子在手他现在无所顾忌。

    “宝贝儿,要来了吗我知道你会来,我也知道你可以找到我,那个女人很想和你团聚,她快等不急了。我得跟你身边那群警察打个招呼,你必须一个人入岛,不然你见不到她。”

    刑警队长周旋道:“伊藤岐,你逃不掉,别以为你胁迫人质就以为我们动不了你。像你这样的恶犯,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不然岂容你们无法无天。”

    “哦是吗?那我就不敢保证你们的功绩会不会在我这里断送,你们一起来看好戏,我就让这个女人给你们演个够。”

    “不,不要,不要!我会按你说的做,但我现在要听到她的声音。”朝露连忙请求。

    “可以啊,你想听她哪种声音。骂我的,求我的,还是被我上哭的声音”

    “伊藤岐,你这个变态!”

    “过来吧宝贝儿,你放心,我绝不对你这样,只要你听我的话,对我温柔点,不要那么倔。我会对你很好的。你做的那些事我既往不咎,当然我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办的了的,余际那个死崽子一定帮了你不少。我现在还可以对你宽容一些,你就让他把你送过来,我允许他上岛,让他再送你一次。我倒想见见他,看看他当面送人的时候还是不是那么大度。哈哈哈哈,你说好吗,千鹤”

    伊藤岐的话让余际听着分分钟想把他千刀万剐,这个畜牲拿他骗婚的事鞭笞着他的脊梁,让他在朝露面前无地自容。

    朝露剜心刺骨地泣涕,她一生的泪,怕是要在这场阴谋中流尽。绥嬴奇怪伊藤岐为什么把朝露叫成千鹤,朝露只能唬弄他,说是伊藤喜欢这么叫她。可他知道,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千鹤萦绕了伊藤岐大半生,越得不到越是想要。在逃亡期间,他用药剂填充自己的精神空虚,那些玩意让他眼花缭乱,可以把花绪子姑且当作千鹤来看,但花绪子彪悍的性子让他感受不到千鹤的美,他想在临走前在朝露身上找一找。当初找上门“拜访”,朝露把他当作余际开门送水时散发的那股温暖和煦的气韵让他想到了自己觊觎已久的千鹤。她到余家时就是那副样子,似春风般醉人。

    伊藤岐现在已经把千鹤的名字套在了朝露身上,他要给自己留点念想,缓解精神的苦闷。朝露从他的胡言乱语中把握到更大的希望,她想快点见到伊藤岐,用她最不得已的办法将伊藤岐蛊惑。

    警队加紧救援,一早派人员潜随余际的专机前去到私岛。余际是现在唯一一个可以贴身保护朝露的人,他们交给他一些装备让他做好防卫。

    朝露进入伊藤岐的领域惄焉如捣。她不要余际跟着,一下飞机,朝露就让余际回去。

    “小际,你快离开,你就听姐姐一次,快点离开,他让你送我,你已经做过了,你说了,伊藤现在很危险,就当是为了妈妈,我不能让你跟我冒险,你要是陪我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姐姐怎么对得起妈妈。你要是还真的爱我,你就离开。多一个人只会多一份危险。”

    余际凝视着朝露的颤动的目光,沉默不语,等朝露反身要跑时,他从背后截住她,用迷药将她蒙晕过去,揽入怀里。余际把她身上的窃听器摘除毁掉,而后深吻她的唇,随既附耳说到:“就是因为爱你,才不可能真的让你去见伊藤岐。你不会对不起妈妈,从头到尾,都是我对不起你。就算我出什么事,妈妈也不会怪你,她只会怪我把你骗成了她。但是我不会让你成为她,绝对不会。”

    余际把朝露送回专机,让警队的人带她撤离到台岛,余际告知楚绥嬴,“如果她醒来,你们给我绊住她,她怎么求你,你也不要让她出来,所有的事我会亲手解决。”

    “知道,虽然警队之前答应了她的请求,但现在事情出现了转机,安排你相对安排她来说,安全系数提高不少。上面说凭你的手段,确实很有可能协助我们完成救援。不过在这以后,她会恨透了你。”

    “她应该恨我,这是第三次,我骗了她三次,如果她对我连恨也没有,那我们就真的彻底结束了,恨比没有要好。”

    “以后别给我出现在她面前。”

    “也许不会了。”

    小岛上林寒涧肃,漫山遍野的梧桐点染了岛心别居。这是一座中式庭院,亭台楼阁钩心斗角,互相轩邈。千鹤抑郁苦痛时,伊藤岐会把她带这来散心。

    “我让你送她过来,不是让你来。”伊藤岐见到孑然一身的余际,有些失望地闷语。

    “你找死。”余际从后腰束带取枪对举,张戾地呵斥到。瞬间警卫队也在暗处包抄瞄准伊藤岐。

    “哈哈哈哈,很好,余际,其实你比我更毒。真是我的好弟弟,千鹤的好儿子。你当初既然把她断送给我,就别那么贪。如今又趁机把她偷走,又想整死我再用她卷走余氏,什么便宜都给你占尽。”

    “把人交出来。余氏的钱你可以拿走。”

    “钱我现在不要钱,那东西对我来说用不着。再说,那个女人不是你骗给我的?你把她骗上来换人,现在又要用钱换她,可笑。这不是你做事的风格,是朝露求你的看来你也逃不过女人的掌心。确实,她那副苦楚的样子,我见犹怜。”

    “闭嘴!你想怎样”

    “当然是按你说的,换人。目前来说,朝露还是我的妻子,你把她再交给我,合情合理。要死也得有个我勉强满意的陪着,不然我岂不是太孤单了,哈哈哈哈。”

    “孤单吗?看来你占有我母亲那么多年,抢走的也就是个躯壳而已。她至死也不是你的。拉再多人充当她,她也不属于你。你跟朝露的婚姻不过是由我制造的一张废纸,游戏结束了,你该死了,我现在就要从你这端把它撕毁。”余际举枪进一步对准伊藤岐。

    “你说的不错,她不属于我,我从未拥有过她,却失去她千万次……”伊藤岐神色黯然,他突然凑近去,把余际的枪对准自己的脑门,诡异地笑道:“我

    为她做的所有,她从来不看一眼,她是个给脸不要脸的女人,她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征服,她活着我要征服她,她死了,我要找她的替代品继续征服。千鹤第一次来余家就不应该诱倒我,她的诱惑带来的就是你,你就是我强制的恶果。哈哈哈哈哈哈……想杀我吗?开枪,你开枪就别想找到那个女人,带不回一个活人或尸体,朝露会恨死你,就像你母亲恨我一样,你会成为下一个我。”

    “我不是你,我跟她怎么样,跟你无关,我最后再说一遍,把人交出来。”余际明白,花绪子落入伊藤岐的手里只会是半生半死,或者不生不死。不管带回去的是活人也好,尸身也好,他对朝露总有一个交代。绪子是死是活,都无碍于他了结伊藤岐。

    “嗯……人会在哪儿,我还真是忘了,毒瘾发作,她自己会跑出来的吧,哈哈哈哈,就像你母亲一样。那个女人要死了,你也陪你母亲去死吧。我们三个多久没相聚了,你母亲应该很想你,既然要死的话,那就一起去死。”伊藤岐从袖口掏出那只口红枪准备叩击。

    余际知道从伊藤岐嘴里挖不出什么,他已不想跟他再废话,当伊藤岐用千鹤惹怒他时,余际先发制人直接给了他一枪。警队的埋伏被他的操作打乱了计划,在人质不明朗的情况下,虽然暂时解除了一定的危险,但搜救更难讯达。警方以为余际会照他们的话套出一些线索加快速度,结果他毫不迂回。

    伊藤岐倒下后,缉警扣押了他,“人在哪,套出话了吗”

    “不知道,他不会说的,有这个时间斡旋,不如一开始就做掉,让你们的人上来找。”

    “范围这么大,时间会耽误多久,人质等不起!”特派队长叫道。

    “既然等不起,就不应该啰嗦。”余际冷冷地说完便跑向别居查人。

    特派队没有跟他再纠结这个问题,只得立刻加派人手找人。

    然而将近傍晚,警队搜罗个遍都没找到花绪子,他们只在别居的暗室里找到另一个跟花绪子相似的小姐,她正被蒙眼绑在椅子上担惊受怕。

    伊藤岐下船把人转移了,花绪子被他扔在船里,那艘船卖给了黑市奸商,有人正要把船开出台海附近。

    “通知海关警署,拦截船只!”

    朝露醒了,她忧心如焚,急得自残相求。

    “绥嬴,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跟他一起骗我,你们快让我出去,快让我出去!!!”

    “朝露!露露!你听我说,我们真的不能让你去,别这样,露露,你别这样,快点放下!”

    朝露把固定头发的发钗抵在自己脖子上,哭丧道:“我求你了,你让我去吧!”

    “你先放下,放下我们再谈好吗?”绥嬴极力安抚她的情绪。

    一个警员气喘吁吁地闯进酒店房间,“朝露,不要激动,伊藤岐被控制住了。”

    朝露跪倒在地,高悬的心降了一半,她抓着警员的手,直勾勾地问道:“绪子呢,怎么样了,她救出来是不是!是不是!快带我去见她,拜托拜托了!”

    “她……被伊藤中途换掉,还在那艘船上,你别急,海关已经拦截了,他们正在全力搜救。”

    “天哪!……你们现在带我去,快带我过去好不好,她一定很害怕,她一定受伤了……我想见她!我要去找她!求你们,求你们让我见见她!”朝露巴巴地望着绥嬴和警员。

    “好。我带你去,露露,我带你过去,你不要再这样,先把东西给我。”楚绥嬴顺着她的背,让她放松,等她不注意,便匆匆夺走了朝露手里的钗子。

    “谢谢你,谢谢你绥嬴……”

    余际跟特警队押送伊藤岐到现场加紧搜查。尽管伊藤岐咬死不答,他们还是在底仓的夹层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花绪子。绪子没了伊藤岐的药,出现严重的间断症,她痛不欲生,歪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难受起来不断撕扯自己,直到把自己弄到精疲力竭,玉减香消。

    救援队给了她临时的镇静剂,让她没那么难受。但给她做检查时发现,她中毒太深,已经无药可救了。月坠花折只是早晚的事,就算早一日救出来,也熬不过几天。

    绥嬴陪着朝露赶来了,朝露看到绪子凋零的模样,椎心泣血,泪涌不止。眼下长河滚滚,落木萧萧。

    伊藤岐看到朝露穿着千鹤的衣服,激动地叫到:“千鹤!是你!哈哈哈哈,你真的来了,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回到我身边!”他聚焦在朝露身上,望眼欲穿,当他看清人后,狂暴怒号:“你不是千鹤!不,你不是,哈哈哈哈,你就算披着她的皮,也永远不是她,哈哈哈哈,你永远比不上她,你给我脱下来,脱下来!否则我扒了你!”

    特警队呵斥伊藤岐,把他制服在地,随后将人带走。

    余际走到她背后,不忍地说到:“……对不起……她……染毒太重,救不了……”

    绥嬴冲余际喊到:“你给我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