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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九十九章备战

    连我自己都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完完全全地变回了方林儿,倘若不是还有师父和财叔,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是林离。

    即使是听闻阎凉要娶了乔夏,我心中也几乎毫无波澜,一切都不及作为方林儿为了除掉那个在人间为非作歹、搅乱阴阳秩序的妖道来得重要。

    我让常胜尽快找胡耀同说明情况,却要他只需暗中防范冲突,切莫大张旗鼓地筹备抓捕动作。尽管这的确是个抓捕妖道的好机会,然而如今阎凉和乔夏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导演和演员,他们的婚礼定会有大批媒体争相报道,不宜出现任何负面新闻,相信那王晖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动手,而我也并没有信心自己能完全恢复到作战状态。抓捕这个道士,还是要慢慢瓦解他身边的力量后再下手。所以这只是个示威的机会,敲山震虎,逼他出错,再找准时机一网打尽。

    而让胡耀同带兵暗中防范,不过是担心王晖恼羞成怒突然发难,毕竟幽冥如今帝位悬空,尽管十殿阎罗们恪尽职守,也难保不会再出一个反骨的阴司。加上天庭的压制始终没有停止过,王仲要留在幽冥严防一切异动,所以这次我只能带上常胜和白桃现身,胡耀同的战士都是凡人,隐蔽性好,总是有备无患。

    正值阳间农历七月半刚过,素日里苦苦流浪的游魂都在阳间吃饱喝足,回来休养生息,是幽冥一段难得的太平光景。我便借着这样的机会极其自律地调整作息,每天运功调息内力,用树枝当剑、麻绳做鞭,慢慢恢复身体的灵活,尽管每天都会十分疲惫,但白桃和万柳总能让我在她们轻柔的按摩中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后也不会觉得筋骨酸痛。

    就这样,慢慢地,十一殿又能看到我飞檐走壁的身影,而金钢鞭的打击范围太大,院子里总是施展不开,于是我想到了昙华宫后面,昙林苑湖畔的练功台,为了每日练功方便,索性搬了过去。

    昙华宫寝殿的椒房刷好了,站在这间满是椒香的房间,想起当年在这里还哭过一鼻子,不禁笑了起来。那时膀大腰圆的自己,后来瘦成了纸片人,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如今总算是拾回了斗志,可原先房里甜腻的温馨和苦涩的幸福都随着崇冥和孩子一起远远地离开了。

    尽管这房间会不可避免地触动伤怀,我还是住了下来,这是崇冥留给我的椒房之宠,我相信凭着这份爱,我会更快地恢复成为那个万夫莫敌的方林儿,为那些被我放在心上的人们赴汤蹈火,复仇雪恨。

    当我发现自己可以从练功台上飞身跃下,再踩着湖水飞到昙华宫殿顶,之后转身飞回练功台时,我清楚地意识到,方林儿终于回来了,而且,是没有阴火灼心、也没有怀孕时的方林儿,甚至可以追溯到方悯儿下嫁前的状态,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由于知道我要去与王晖正面交锋,财叔打了一大堆护身符给我,又押着我在书房里整日研习各种道法和灵符结界,几乎要将他在幽冥这千年以来的所有研究成果都灌到我的脑子里,好让我在面对那妖道时不至于吃亏。

    好不容易刚刚恢复体力的我就要面临被学习压力支配的恐惧,我像个高考生一样每天被逼着默写各种灵符和结界的画法,也像个小学生似的一坐到书桌后面就开始昏昏欲睡。白桃和万柳连带拉上孟婆一起想尽了方法救我,可奈何财叔早就习惯了林离的小聪明,又自己偷学了医术,竟连装病也骗不过他。

    可喜的是,借由幽冥慢节奏的时间变化,加上财叔魔鬼教练般的突击教学,我的体力和能力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大量上古的高级法术在我本就莫测的灵力下变得异常厉害,我又暗暗动了想要去杀玉帝的心思。可财叔说,万事万物的阶级总有他的道理,天地本不同,乾坤有定数,任何企图颠倒乾坤的念头都是无用的,甚至会遭到天谴和反噬。

    我不想用“老狐狸”来形容财叔,但他确实太精明了,庆幸的是这样的人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倘若那王道士有财叔一半的头脑来作恶,或许连天庭都奈何不了他。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和白桃在听了财叔又一轮嘱咐后动身到了阳间。尹氏的大宅院依旧郁郁葱葱,临近人间中秋,夜风轻扫着湖面,我竟打了个寒战,白桃赶紧拿了个披肩帮我围上,可这样轻微的不适竟在第二天愈发严重起来,我开始浑身滚烫地发起了烧。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白桃和常胜问我要不要先回幽冥把病养好,我摇着昏昏沉沉的头拒绝了这个建议:“万一再回来时又重蹈覆辙怎么办?大约就是凡人说的水土不服,挺一挺就没事了……”

    常胜拍着脑袋说道:“对!大人上次刚过来时就胃口不好,我去搞点清粥小菜,适应两天就好了!”

    白桃看着常胜跑着出了门,一脸担忧地问:“大人,难不成是没了那阴火的中和,魂体对阳气的抵抗变弱了?”

    我苦笑着回答:“多半是吧,那阴火缠了我太久,身体已经习惯了,乍一消了,在幽冥舒畅了许多,可到了阳间就有些吃力,你得机灵些,万一我撑不住肉身,在凡人面前莫名消失就糟了。”

    “我还是回幽冥找孟婆和财叔商量下对策吧,您这么生扛着不是办法!”

    于是,趁我睡下的工夫,白桃回幽冥搬救兵,我却又开始做着奇奇怪怪的梦,梦里,一个孩子大哭着在大人怀里挣扎,我感同身受一般地了解他的痛苦,周身的疼痛和烧灼感那样真实,猛地惊醒后一阵胸闷不已,起身便吐了血。

    眼前,白桃和万柳正拿着毛巾替我降温,看着床边的一滩鲜红的血一下子慌了,赶紧拿了杯水过来,我喝下之后才发现那是符水。

    稍微稳了稳心神,我一把抓住白桃的手说:“去天庭,把孩子抱回来!他和我一样,受不住太盛的阳气,所以才会发热,他还不会说话,久了会没命的!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