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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人已去，命无常……
片刻过后，杨羽正领着几个丫鬟在村中与一帮小孩子发零嘴的当儿，便是看到有个小女娃匆匆地跑了过来，羞羞怯怯地告诉他说娘亲想要见见恩公——
碧僖母亲一共生养六个，大丫头三年前半卖半嫁地去了隔壁村，年前因难产而死；二丫头便是碧僖，之后老三又夭折，老四老五则是两个才七八岁年纪的男娃，最小的老六年岁与囝囝相差不多，也便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小名六丫头。
这时代乡下人家，岁数不大的男孩子没有名字的都海了去，更别提女儿家，像是“碧僖”这名字，其实也都是当初杨府将她买下来之后，黄老另外给改的——而之前的时候，乡里乡亲们，也顶多就是称呼她声“老刘家的二丫头”什么的。
杨羽拍拍六丫头的小脑袋，拆了包用油纸裹好的风干酥酪，拈了两颗与她尝尝，六丫头年岁太小，终究还不懂得生死的含义，故而，此刻好奇地伸出舌头小心舔了舔那微酸当中掩不住甜兮兮滋味的干酪之后，眼中都分明泛着欢喜，美滋滋地完全瞧不出来半点悲伤……
杨羽苦笑一声，将余下的整包都塞进了她的怀里，其实，不懂得——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这些零嘴亦是黄老早已预备下来的，除了这里用得着之外，之后去了杨府庄园，见着那些佃户家里的小孩子，也可以用来树立些主人家和蔼的形象——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收买人心的手段——但关键不在形式，而是是否当真发自内心。
……
杨羽抱着六丫头走入房中的时候，碧僖母亲的精神头儿分明又已经不大好，显然是山参的药效终究快要到了尽头，现在的她，不过只是风中残烛、强弩之末而已。
瞧见杨羽进来，甚至半点不嫌弃地抱着自己脏兮兮的小女儿，碧僖母亲当即便是挣扎着“扑通！”一声翻下床跪在了地上，随在她身后的，包括碧僖在内的几个小孩子亦是全都一溜儿跪了下去，直瞅得杨羽头皮都发麻了起来——
他这辈子被人下跪的次数，估摸着都还及不上今天一日来得多！
此时慌忙放下怀中的小女孩，赶前数步想要扶起碧僖的母亲，可入手之处，只感觉连她的手臂也都是分明地渐渐冰凉了起来，显然，山参的药效差不多过去之后，她果真已经剩不下多少的时间。
那妇人不管不顾，竟然完全扛住了杨羽上扶的力道，仍旧坚持着“咚！”地磕了个头之后，方才，抬起脑袋来泪眼婆娑地道：
“少爷是活菩萨，为了我这个老婆子……实在，实在……”
说到这里分明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便又是挣扎着“咚！”地磕了一个，身后连带着碧僖在内，甚至还包括了杨羽刚刚才抱进来的那个六丫头——尽管什么都不懂得——却亦是有样学样地跪下去，依葫芦画瓢地跟着也磕了一个，“咚咚！”地响彻了一片。
“老婆子不敢奢求别的，只求、求少爷能够可怜我家二丫头，老婆子来世当牛做马……也要、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她说话的当儿，喘着气，眼神已经渐渐失去了光彩，却仍旧还是坚持着最后“咚！”地又磕了一下，方才顺着杨羽手上的力道踉跄着歪了起来，随即被人搀着躺回到了床上，不过，此刻的她，哆哆嗦嗦，几乎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儿都说不出来了……
黄老此时在两个护院的簇拥下挤了进来，一把拉住杨羽的手，道：
“少爷，您不便留下，还是先去外面等等，这里，留着碧僖娘儿几个最后说说话吧！”
杨羽木然地点点头，失了魂一般地被黄老牵着往外走去，此刻面对着这样一个脆弱生命无可挽回地消逝，总感觉有种莫名的悲伤弥漫在空气当中，甚至，让他也都忍不住鼻子微微酸了一把。
五年前，当父母命丧中东的时候……年仅十二岁的自己，其实，甚至连什么是真正的悲伤——也都算不得太懂吧？
然而，杨羽只是才刚刚跨出房门，走了不到几步路，便是听得身后碧僖一声撕心裂肺地痛哭——
碧僖母亲一共生养六个，大丫头三年前半卖半嫁地去了隔壁村，年前因难产而死；二丫头便是碧僖，之后老三又夭折，老四老五则是两个才七八岁年纪的男娃，最小的老六年岁与囝囝相差不多，也便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小名六丫头。
这时代乡下人家，岁数不大的男孩子没有名字的都海了去，更别提女儿家，像是“碧僖”这名字，其实也都是当初杨府将她买下来之后，黄老另外给改的——而之前的时候，乡里乡亲们，也顶多就是称呼她声“老刘家的二丫头”什么的。
杨羽拍拍六丫头的小脑袋，拆了包用油纸裹好的风干酥酪，拈了两颗与她尝尝，六丫头年岁太小，终究还不懂得生死的含义，故而，此刻好奇地伸出舌头小心舔了舔那微酸当中掩不住甜兮兮滋味的干酪之后，眼中都分明泛着欢喜，美滋滋地完全瞧不出来半点悲伤……
杨羽苦笑一声，将余下的整包都塞进了她的怀里，其实，不懂得——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这些零嘴亦是黄老早已预备下来的，除了这里用得着之外，之后去了杨府庄园，见着那些佃户家里的小孩子，也可以用来树立些主人家和蔼的形象——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收买人心的手段——但关键不在形式，而是是否当真发自内心。
……
杨羽抱着六丫头走入房中的时候，碧僖母亲的精神头儿分明又已经不大好，显然是山参的药效终究快要到了尽头，现在的她，不过只是风中残烛、强弩之末而已。
瞧见杨羽进来，甚至半点不嫌弃地抱着自己脏兮兮的小女儿，碧僖母亲当即便是挣扎着“扑通！”一声翻下床跪在了地上，随在她身后的，包括碧僖在内的几个小孩子亦是全都一溜儿跪了下去，直瞅得杨羽头皮都发麻了起来——
他这辈子被人下跪的次数，估摸着都还及不上今天一日来得多！
此时慌忙放下怀中的小女孩，赶前数步想要扶起碧僖的母亲，可入手之处，只感觉连她的手臂也都是分明地渐渐冰凉了起来，显然，山参的药效差不多过去之后，她果真已经剩不下多少的时间。
那妇人不管不顾，竟然完全扛住了杨羽上扶的力道，仍旧坚持着“咚！”地磕了个头之后，方才，抬起脑袋来泪眼婆娑地道：
“少爷是活菩萨，为了我这个老婆子……实在，实在……”
说到这里分明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便又是挣扎着“咚！”地磕了一个，身后连带着碧僖在内，甚至还包括了杨羽刚刚才抱进来的那个六丫头——尽管什么都不懂得——却亦是有样学样地跪下去，依葫芦画瓢地跟着也磕了一个，“咚咚！”地响彻了一片。
“老婆子不敢奢求别的，只求、求少爷能够可怜我家二丫头，老婆子来世当牛做马……也要、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她说话的当儿，喘着气，眼神已经渐渐失去了光彩，却仍旧还是坚持着最后“咚！”地又磕了一下，方才顺着杨羽手上的力道踉跄着歪了起来，随即被人搀着躺回到了床上，不过，此刻的她，哆哆嗦嗦，几乎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儿都说不出来了……
黄老此时在两个护院的簇拥下挤了进来，一把拉住杨羽的手，道：
“少爷，您不便留下，还是先去外面等等，这里，留着碧僖娘儿几个最后说说话吧！”
杨羽木然地点点头，失了魂一般地被黄老牵着往外走去，此刻面对着这样一个脆弱生命无可挽回地消逝，总感觉有种莫名的悲伤弥漫在空气当中，甚至，让他也都忍不住鼻子微微酸了一把。
五年前，当父母命丧中东的时候……年仅十二岁的自己，其实，甚至连什么是真正的悲伤——也都算不得太懂吧？
然而，杨羽只是才刚刚跨出房门，走了不到几步路，便是听得身后碧僖一声撕心裂肺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