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滂沱

    自由！

    这是解开她命运枷锁的钥匙！给予她心灵安宁的源泉！

    “少爷……”

    碧僖目光怔住了，好半响方才回过神来，她轻轻唤着，不知不觉地抱紧了怀里的小小鹅卵石，一瞬间，飘零泪落如雨，滚落的速度更甚过外面倾盆之大；哽咽抽泣无声，却是无边的喜悦萦绕在了她的心头……

    ……

    雨中人影，浑身湿透，好似倒霉地落进了汤锅之中，然而他却没有半点在意——爷爷曾经说过，永远不要去苛求环境能够一直站在你那一边，所以如何在险恶逆境中取胜，从来都是杨羽最放在心头的一件事情。

    大雨朦胧了他的眼，却遮挡不住他的心，招数挥洒在雨幕当中，带起一道道的水线，激昂飞扬，气势万钧。

    “轰！”

    劲气疾驰，发乎丹田，止于指掌，绕体奔行不辍，周天运转不休，虽然没能完全挥洒出去，却也同样不可小觑——只有达到宗师的境界之后，才能真正意义上地做到真气离体，届时威力倍增，伤敌于无形……诸般种种妙用，自然不在话下，至于杨羽目前的修为，虽然几经恢复，但相距那一个层次终究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

    当今天下，年轻一辈当中，想来应是以宓璇、文渊等人的修为最为了得，已经各自摸到了宗师的门槛，虽然还没有真正登堂入室，但催动体内真气，依附于武器之上，挥洒出来做到隔空伤敌，倒也不算太过于为难。

    昨夜宓璇出手，玉箫寒光烁，剑刃隐幽芒，虽然并未触及那人的肌体，但真气迸发，却也无疑还是的确伤到了他，而后来危急之时，文渊为救宓璇，峨嵋刺脱手爆射，更几乎承载着她赖以维护心头清明的最后那一口真气，凌厉自然愈发不同凡响，如此才在断其弯刀的同时，亦是彻底断绝了那人最后的生机……

    她们两人，纵然还没有完全晋升为半步宗师，想来也已经只能相差得了那么些许的距离，否则决计做不到那等程度。

    杨羽一边回忆着昨夜宓璇和文渊两人短暂的出手，一边流转着体内劲气，演练着心中的招数，他修习过老家多种声名赫赫亦或者名不见经传的拳术掌法手脚功夫，所求的却并非是单纯地以之御敌，而是想要炉养百经、融会贯通，继而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后再创造出来专属于自己的武学——这条道路绝不简单，但想要在日后比宗师走得更远的话，一味地仿效前人，终究不是正理。

    几个月以来，他将自己曾经学习过的所有的招数武功都尽数演练了一遍，将近两年没有踏足那等生死的战场，往日所学，在沉淀过后，他已经遗忘了足足三成，只可惜更多更深奥的还是死死铭刻在他心里，短时间之内，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继续忘却。

    大雨如幕，发乎天，止于地，绵延纵横千万里，浩荡气势，百折不绝，时而雷声撼撼，震耳欲聋，令神鬼辟易，入目所及之处，苍茫天地间亦是唯有这一线雨幕遮天，而雨中人影闪烁，脚踏黄沙起，掌劈珠帘飞，一道道水花从他身上被震开，似飘渺云烟一般，很快便彻底融入进周围的雨水珠帘当中，再也分不清彼此……

    拳、掌、腕、肘、指！

    脚、腿、膝、肩、腰！

    真正的武功，只是用来杀人，而不是为了观赏而表演；真正的武学之道，是为了守护心中的温暖，而不是单纯冰冷的厮杀……此刻杨羽心无旁骛，手中的招数也渐渐散乱，不再是那严谨的一招一式，而是随心而至，随意而发，以速度和力量，化成了最大的威力、最凌厉的杀招！

    “啪！”

    一线豆大的水珠被他掌风扫过，顺势而起，爆射出击，十步之外，雨中方至的那一道人影应声而止，手上半旧的油纸伞霍然一震，旋过半圈，荡起伞上万千珠玉，如飞瀑激流，烟水渺渺……

    这并非真气外放，而是纯粹加持了内劲之后，杨羽本身肉体挥洒出来的力量！

    那人目光中惊讶一闪而逝，随即低头躬身行礼过后，深吸口气，愈发恭谨道：

    “少爷，府中原先的护院头领福贵，赤身负荆，已在门外跪了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