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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暴躁了

    第二日除夕,余知弄和时卿一早就起来了。

    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自律勤快,而是因为隔壁吵了一晚上大喊师尊饶命,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杀猪,俗话说天道好轮回,今天轮到他们顶着黑眼眶下楼了。

    外头凛冬寒雪,屋内倒是很温暖,掌柜烧了许多炭火却还是显得有些冷清,店内的小厮都告了假回家过年,家家户户也都在团圆着,往日里热闹非常的客栈只剩下掌柜一个人在那里贴春联,显得十分落寞。

    掌柜搬了个梯子停在门口,梯子不算很高他贴的比较吃力,踮了踮脚有些摇摇晃晃。

    时卿伸手过去帮他扶住,问道:“需要帮忙吗?”

    掌柜低头看了一眼。眼眸充满怀感激。

    他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又要贴春联又要扫尘,中午的饭也没着落,时卿这一句当真是良言三冬暖。掌柜点点头,“那就劳烦公子了。”

    时卿从掌柜手中接过春联,他在冥界呆了百年之久都快忘了还有贴春联这一习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加些凡尘俗气也是不错的。

    “横批你拿一下。”时卿将横批递给余知弄后攀上了梯子,沾了几粒饭粒在春联后面找准位置整齐贴在了墙上。

    余知弄百般聊赖的举着横批站在梯子旁,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若是现在在他面前摆上一张床,他保证立刻就能睡过。

    回想起昨晚被谭湖光杀猪般的嚎叫声,还有他师尊的破口大骂扰的自己难以入睡,余知弄得出一个结论,“我就说,天下师尊一般黑,不让自己徒弟睡就算了,还不让别人睡。”

    时卿将横批余知弄手中拿回,一边贴一边回道:“谭湖光瞒着自己的师尊偷偷逃出来,这要是我的徒弟,腿都给他打断。”

    ‘徒弟’二字撞进了余知弄脑海中,他心中一紧,问道:“你有徒弟?”

    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只不过他顶着时舟的身体哪敢说大实话,只能略作惋惜,“还没有。”

    余知弄松了口气,他需要时舟一颗纯白无暇的心脏,一张可以任他描绘的白纸复活时卿,要是时舟有徒弟有牵挂,那这颗心剖出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用。

    一个长临已经够让他心烦的了,余知弄可不想还有人来坏他的好事。

    时卿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从梯子上下来,“掌柜,贴好了。”

    掌柜连连道谢,拿来的几张红纸送给时卿,“辛苦客官,我这里还有几张多余的红纸,红纸吉祥,就当做这次的谢礼了。”

    余知弄在一旁直想说抠门,倒不如直接送银子来的实在。时卿接过了红纸,心中想这红纸倒是来的很是时候,刚好晚上可以给余知弄包一些压祟钱哄孩子开心。

    “红纸好啊,可以辟邪,掌柜我能买几张吗?”一声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余知弄听到这声音都头疼,果不其然,是谭湖光的师尊,续天坛的七生长老,昨天晚上骂街了一晚上。

    掌柜似乎昨晚也被他们吵的不胜其烦,没有多掰扯直接将红纸递给了他,“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今日是好日子,便送予客官吧。”

    七生长老十分熟络的围了过来,向时卿道:“我昨日刚见公子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面熟,现在忽然想起来了,你是玄宫城的时舟公子吧。”

    “啊,对。”时卿总觉得自己对的怎么心虚,立刻点点头,“没错。”

    七生长老立刻面露喜色,“那我就没认错人了。”

    他喜了,时卿可就悲了,连忙回想时舟还有什么烂摊子,但他脑海中记忆里除了长临之外,时舟在人世中没有什么记挂的东西。

    见时卿在那里苦思冥想,七生长老又上前一步大嗓门问道:“大公子是真不记得了?廖秋,廖秋你还记得吗?”

    七生长老张廖秋拽到了自己身前,热情介绍道:“他是我们续天坛,坛主的儿子。”

    时卿很是尴尬,可站在那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夸赞道:“嗯,确实人中龙凤。”

    七生长老大喜过望拍了拍手,“对喽,大公子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随后便说要收他为徒。”

    “什么?”

    “什么?”

    余知弄和时卿异口同声,随后面面相觑片刻,又看了廖秋片刻,昨日高傲非常的廖秋今日乖巧无比。

    七生长老笑容满面,“那时大公子十五岁,和前城主来续天坛一眼便看中了廖秋,说要将他带去玄宫城,但考虑廖秋当时也才五岁,大公子觉得他年纪尚小便让他先在续天坛养着,等长大些再去玄宫城也不迟,日后便收他为徒。”

    时卿稀里糊涂的听完七生长老的话,一个十五岁,一个五岁,只要是个正常人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小孩子的玩笑话而已,而且就算是真的,怕是时舟自己来都记不得有这事。

    但时卿怕被他们识破自己是个假冒的,所以就只好假装记得,“好像有这事儿。”

    “可不是嘛,当时大公子你可喜欢廖秋这孩子了,咱们坛主差点就和前城主结下亲家了,公子还说要将廖秋接到玄宫城与那位长临小友一同长,让他们成为朋友。”

    七生长老热情的很,似乎执着于把廖秋推销出去,况且还提到了长临,时卿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扯了一个最通俗的理由,“你或许不知,我与长临如今被困魔界,自顾不暇。”

    “没事,这么些年他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如果可以,廖秋也愿意跟随时舟公子去魔界。”

    余知弄在一旁听了这么久,终于冷哼一声:“原来魔界是说来就来说走便能走的地方?”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七生长老首先撇清关系,然后又注意到了余知弄,问,“这位是时舟公子收的徒弟吗?是不是因为他,所以公子不想收徒了。”

    时卿否认道:“不是。”

    “是。”余知弄眼眸中尽是厌恶,替时卿回答,“他不想收徒弟。”

    “但徒弟这东西,也不是只能收一个是不是?”

    这个问题,余知弄倒是不帮时卿抢先回答了,静静地看着时卿,等待他的答案,时卿最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看在玄宫城的份上才给七生长老几分薄面,没想到这长老还蹬鼻子上脸了。

    “不收。”时卿拒绝的很果断,俗话说得好,教会徒弟气死师父,一个余知弄已经够他头疼的了,再来一个真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