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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厌弃

    帝贵寓崎岖下公有一百八十一间房子,却没有一间茅厕,各房子都是把炭灰积存起来,解大手用恭桶盛炭灰,完了务必用盖子盖好;解小手用便盆,然后倾倒在恭桶里。从上头的主子到底下的奴仆,每人都有一个恭桶,装满以后天然需求清空。刚开始帝府每天清晨务必有专人收集各屋恭桶里,将它用小车连续运到门外,交给挨家挨户收集夜香的人。京城现在居住人口达到百万之众,逐日产生的粪便数量极为可观。如果等着粪夫一家一户来收集,只怕明年也排不上队。因而帝府早在一年前便专门建筑了一个化粪池,专门挖在帝府很清静之处,经由精心设计,上头用盖子盖得严严实实,防止臭气熏出来。

    顺如意现在的事儿便是天不亮便收集各屋的恭桶,把污秽之物倒入化粪池,然后把全部的恭桶洗擦清洁,确保帝府里没有臭味。,这份事儿量大,惨重,帝府内从事这项事儿的一共是十名粗使妈妈,顺如意因为是被皇后贬斥,便被分派到很苦很累的活——倒马桶、刷马桶。

    顺如意历来都是养尊处优,何曾做过这种活计,三天不到便经消瘦得不可人形。到了第四日,她着实忍耐不了,趁着把守的人不留意,悄悄的溜到花园的假山背面藏了起来。独孤笑从假山旁经由的时候,她才突然扑了出来,一把扣住独孤笑的手臂,嘶声道:“女儿,救救娘吧!”

    独孤笑只闻到一股恶臭袭来,连续恐惧地落后了两步。

    顺如意以为对方没有认出自己来,赶快道:“女儿,如何你连娘都不认识了吗?”

    独孤笑周密打量着面前的人,一声粗平民裳,钗环全无,泛着红丝的眼下两个铁青的眼袋,一双白净优柔的手上现在满满都是黄褐色的不明物体,满身都散发着一种难以描述的臭味。独孤笑不自发地转身预呕,女仆们也纷纷掩住了鼻子,只是垂着头不敢吭声。

    “笑儿,你如何了?娘在和你说话,你为什麽不应?”

    独孤笑好容易才禁止住那翻周倒海的吐逆,忍了又忍,终于没能忍住,牵强说:“顺姨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说什麽?”顺如意把脸一沉,“他人都踩着我的头这也便罢了,你我的亲生女儿,莫非也跟着一块把我往下踩?”她边说着,边眼泪鼻涕齐下,显然是悲伤到了极致。从前她或是侧妃的时候,独孤笑也亲亲热热管她叫一声娘,可现在身份却大不一样,对方是主子,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但这也无法转变她们是亲生母女的事实啊!

    独孤笑面上难堪,只能装作听不懂:“姨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好端端的你如何又哭又闹,是谁陵暴你了?”

    顺如意抹了一把眼泪,眼睛越发怨毒:“我是你亲娘,你却把我当作外人看,口口声声都是姨娘,这是谁教你的事理!”

    “姨娘!”独孤笑恨她不知轻重,从前叫她一声娘,是因为她有侧妃的位分,哪怕是个夫人,啼声娘也算光明正大。可现在她被罚了去倒夜香,自己莫非还能认她做亲娘不可?从前她也费尽心机替她周转,可现在晓得无望了。一个马上便要做皇子妃的人,却好似许寒碜的母亲,叫她如何是好?顺如意如果知趣,便不应该再在人前发现,偏巧她日昼夜夜都在自己跟前晃悠,的确便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熬煎。

    独孤笑显然是大发雷霆,发间的金步摇一颤,珠玉缠金散发出流光,碧玉串珠轻轻荡漾,说不出的贵气逼人。

    顺如意盯着对方,中气血都在翻腾:“眼下我连下人都不如了,看到我如此,你有脸面吗?”

    独孤笑咬了咬牙:“姨娘,这是父亲的作用,人人都允从着,莫非你要我忤逆不可?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做错了事便该自己负担,从前我是如何劝你的,偏你便是不听!现在落到这个地步,还来怪我?依我说皇后个古道的人,姨娘恬静些,切莫再随处乱说八道,过个几年说禁止皇后还能谅解你。她现在正要替我备嫁妆,如果是姨娘心疼我,便再莫生事,等我嫁出去有了依靠,到时候天然会心思设法让父亲宽恕了你。”

    “你说什麽,皇后给你备嫁妆?”

    独孤笑忍住气道:“皇后今日请我去便是要让我亲眼看一看嫁妆,她从自己的箱笼中找了许多宝贝要为我添妆,皇后对我这么好,姨娘却偏来作贱我!你在这里大吵大嚷,倘如果被皇后晓得了,那才正经没脸!你口口声声说是亲娘,言行活动却是在羞耻,是要逼死我么?!”

    独孤笑边说,边不可以自滚下眼泪来,她的作用很:开始,顺如意是自己犯了错,怪不得他人。其次,这是帝爷亲身下的指令,顺如意现在如果识趣,便该当安守纪分,跑到这里来闹只会让彼此都没有颜面。很后,皇后现在正在为独孤笑计划嫁妆,万一把对方逼急了,随意找个什麽捏词推了这婚事,到时候才真是竹篮取水一场空,彼此都没什麽作用。

    独孤笑说来说去,是怕婚事黄了,的确自擅自利到了极致!顺如意没想到自己教出白眼狼,不由酸心疾首:“光想着姜皇后,上赶着去高攀,你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吗?当心人家翻脸,第一个修理你!”

    一听见顺如意这么说,独孤笑一张俏脸煞白:“姨娘,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如果总如此执迷不悟,我也没有方法!”

    顺如意早气得满身股栗:“好啊,你是个恶毒心肠的东西,翅膀都还没长硬,便把我这个亲娘给忘了,任由我在这里倒夜香,风吹日晒受尽凄凉!好,你攀你的高枝去吧,我倒要瞧瞧,你能有什麽好了局!”

    独孤笑满面肝火,用力想脱节她的手指,扯了几下都没能脱节,当下肝火更大,的确眼睛喷火,扭头怒声道:“还烦懑把顺姨娘拉走,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样子?”

    经赶来却躲在一旁不敢吱声的仆妇这才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顺如意。顺如意高声地道:“我是乐贵人,谁敢拿我如何?!放手,你们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