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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遇匪首

    面前的孩子气魄凌云,让吴岳惊愕万分,最终柔声道:“我是受孩子爷爷委托而不是他父亲的,所以他父亲的想法我不得而知。我答应了老爷子,尽快把清如和孩子接回去。”

    宁阿姨铿锵道:“那不负责任的男人早就结婚了吧,肯定是缺德事儿干多了,除了睿暄,没再生出个王八羔子小兔崽子来,接回去,行啊,让他离婚,娶了清如!”

    吴岳哑然不做声。

    睿暄将这一幕收在眼底,五内翻滚。

    吴岳只得再退三舍:“就算我求您,先让孩子过去看看爷爷,别让老人闭不了眼。就算以后不来往了,至少这孩子知道自己家人长什么样子。”

    他如是说,宁阿姨又心软了。

    学辰再次浮起漫天的笑意,气势如虹,把来者逼退了两步,轻语道:“你登门之前该是做足了准备,应该听过村里一个说法,清如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不必白费心机,睿暄根本不是颜家人!”

    尾音落下,睿暄目光悠悠转冷,抬手就是一掌,劈在学辰脸上。

    “尹学辰,你个克死爹娘的扫把星!什么时候跟宁阿姨学会乱嚼舌根了?”

    睿暄知道,克死爹娘这句话足够杀了学辰千万次。

    可这一掌,他用了八成力道。

    他指着厢房道:“我妈是个疯子,现在又病得起不来,带回去也是拖累。吴律师,要么只带我走,要么就此别过!”

    吴岳闻言,拉他便走。

    宁阿姨不明所以抹着眼泪:“睿暄呐,你是不是在坟山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别去啊,他们就是利用你换遗产的。”

    睿暄停下脚步,哂道:“被利用又怎样?只要我那疯妈不再跟着我,等我爷爷死了,财产都是我们家的,亲爸、后妈、独生子,小爷我就能过上有钱的好日子,不用再天天伺候那帮没爹没娘的怂货!”

    他一席话,把宁阿姨的心劈醉了,嗓子里发出上不来气的咕噜声。

    学辰很缓慢地扬头,像个被大雨浇醒的梦游者,半天才道:“路上我想跟你说……城里有对聋哑学校的教师夫妇来过,想带走温茗。她是你的女儿,去留该由你定。”

    睿暄哑声:“能离开人见人嫌的乞丐窝,好事儿啊!”

    正在荡秋千的易坤听了这话,抱住温茗哭得撕心裂肺,温茗不知所谓,茫然跟着掉泪,哽得死去活来。

    这番哭闹,惹得大槐树下面目阴鸷的陈国本朝里张望。

    吴岳看到他,掏了些钱,感谢他刚才帮忙带路,陈国本收下辛苦钱,讨好地弓着身子道谢,闷了半瓶白酒扬长而去,一瘸一拐地回望着,望着这场分别,脸上挂着莫测的丑陋的笑。

    睿暄不敢再看他的坤儿和茗儿,只觉今日阳光真好,开了一地的满天星,讨厌的杨花粘在睫毛上,他揉揉眼,看到一个朝他而来的模糊的学辰。

    颜正庭离世前在坟山说的话在睿暄耳畔反复回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谁也别想打你的主意。

    虽是突发急症,可病因却是急火攻心,间接害死颜正庭的人,定在那日出现在坟山,与其说了些什么。

    颜家只剩一个疯子和一个孩子。

    任谁都可随意拿捏。

    而吴岳在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登门要人,此事绝非巧合。

    睿暄必须博一次,随吴岳而去,只要能查出祖传首饰盒落在谁手,哪怕丢了姓名葬送自身也在所不惜!

    而这仇恨不该染了学辰,他跟院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该是挂在枝头的樱桃,被阳光供着,被雨露养着。

    睿暄疾速走到车子旁,院中传来宁阿姨的哀嚎,惊飞了古槐上的乌鸦。

    他惊觉到了什么,折返而回,厢房里的清如的身体还没冷透,她是在睡梦中离开的,没带走一点嘈杂。

    睿暄失了灵魂,步步靠近,伸出手来朝向她枕边,落在清漆味道还未散尽的首饰盒上。

    取了此物,他再没看亡者一眼,奔出院子随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