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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海棠步摇

    卫左卿身为丞相,难得登门,若是登门必然是有要事,遂以,秦万海见他之前不禁想了一圈,朝堂安静,各方势力尚无动手的可能,唯一的就是,漠北。

    秦万海低头走,脸色凝重,想到漠北战事,脚下不由得加快。

    不多时,就到了前厅,卫左卿已在等候,秦万海朝里看了眼,而后在门口顿住,理理衣裳后,才抬脚入内,笑脸相迎,“哎呀,卫丞相,失礼失礼,怎么不事先通传一声?”

    卫左卿起身,扯唇笑笑,揖揖手,“秦将军。”

    “坐。”秦万海抬手,撩开衣袍坐下,随后说:“上茶。”

    他睨了眼卫左卿,眸光动动,挑起眉梢,“丞相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下人送来热茶,卫左卿客气的喝了一口,然后才说道:“许久不来,秦府一切如旧啊。”

    话语颇为感慨,秦万海摸不准他的来意,只是陪着笑脸,点头赞同。

    卫左卿大笑两声,随即说起了正事,“哎,你我同朝为官,我可真是羡慕你,小将军年轻有为,比我家那个强多了。”

    秦万海皱皱眉,听得一头雾水,这是来找他诉苦,还是来夸赞他的?眸光一转,他谦虚笑笑,“诶,丞相夸赞了,卫公子日后高中,可比武将强,丞相又何必妄自菲薄。”

    “借你吉言,我也希望他来年高中,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如此便好。”卫左卿瞅瞅他的脸色,顿了顿,继续道:“听闻温姑娘生病了,犬子昨日来探望,要说,我也该来瞧瞧,怎么不见那姑娘?”

    闻言,秦万海一僵,脸色骤变,猜测到了几分,要说小辈们的事他从不多问,如今,倒让人找上门了。

    怎能让人不憋闷?

    他绷着下颚,面色不好,“不过是风寒,不敢劳您大驾,眼下怕是在房内绣花,这孩子乖巧,一直都是循规蹈矩,难得出门,哎,在盛京连个朋友都没有。”

    “本想给她找个尊贵人家,可这孩子不求富贵,只求一人心,也是难得啊。孩子懂事,长辈省心。”

    秦万海说了许多,卫左卿脸色都变了,两人都是人精,此刻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各自低眼笑笑,缓解尴尬。

    “卫公子还未定亲吧?”

    卫左卿紧抿着唇,回他:“尚未,不急,总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

    “嗯,也是。”秦万海心里冷笑,随后说道:“人品性情要知道,总不好找个自己送上门的,叫人笑话了。”

    “…”

    卫左卿一瞪,目光凶狠,却也说不出话来,干笑两声低头继续喝茶,须臾,他抬起头来,“将军的亲事定在何时?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

    不愧是一国丞相,些许的功夫就平复情绪,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

    “还有两月。”

    卫左卿微笑颔首,摸摸胡须,“你也是有心,还未成亲便照顾她们母女,将人接来府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硬要凑上来。”

    气氛瞬间凝固,静若无声,呼吸也仿佛停止。秦万海咬牙,脸色铁青,气得胸口堵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着实难受。

    他深呼一下,然后笑着回他,“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倒是丞相你,也该找个夫人,可别把外头那些说你克妻的话放在心上。”

    克妻这话是卫左卿的忌讳,第一人夫人嫁了没两天,得了疾病去世,第二任夫人去巡庄子时,遇到少的话,又没了。

    而第三任夫人命好些,生下卫易臣,安稳过了十几年,也去世了。

    以至于,卫左卿不敢娶妻,只纳了几个小妾。

    这事旁人是不敢说的,可今日两人一言一语说到这了,也就没了顾忌。

    卫左卿不好发作,隐忍怒气笑笑,端起茶抿了一口。

    一抬头,对上秦万海稍显得意的眼,两人默默注视对方,随即不约而同的大笑出声。

    “来,喝茶喝茶,哈哈。”

    “哈哈,这茶不错,请。”

    ―

    卫左卿面色难看,气冲冲地走了,出了大厅冷哼了好几声都不解气。

    温宛如刚巧从另一边过来,看见他的侧脸身子一僵,脸色惨白,瞬间没了血色,她抓着王嬷嬷的手臂,嘴唇不停抖动,好一会才缓过来。

    “那人,那人,好眼熟。”

    王嬷嬷伸长脖子去看,只看到背影,没瞧见正脸,“老奴没瞧见。”

    “他…”

    温宛如侧头,神情痛苦,说不出口。摇晃脑袋不去想往事。

    “夫人,我扶您回去。”

    她点头,想回去好好想一想,再让人去查查。

    正在此时,秦万海从前厅出来,看见她的身影,直接叫住她:“宛如。”

    温宛如顿住脚步,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回身看他,“将军忙完了?”

    “嗯。”

    秦万海淡淡地应了声,想到方才就气得不轻,正好,此刻找温宛如有事,于是就跟她一道去了。

    两人往日无话不说,情意绵绵,这会怪了,安静得很。

    走了半会路,秦万海挥挥手让人退下,“方才卫丞相来了,说了些话。”

    温宛如想到方才看见的人,谨慎问:“他是当朝丞相?”

    “不错,卫易臣的父亲。”

    她张张唇,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口,攥紧衣袖的手止不住抖,“他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