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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诗宴

    大周朝始安二年,八月五日,天朗气清,万里晴空。

    这日上凤鸣山的人铺满了山道。不仅京城本地居住民,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外来客,皆是奔着曲水流觞宴来的。

    “前面停一下。”沈汀年从掀开的窗帘看着满山道的人,她竟忘了今日是凤来书院的办曲水流觞宴的日子,按马车这个行程她们中午都很难上山。

    束泰把马车赶到路边停下,然后下车走至车窗口,虽只看见沈汀年半个脸,但是他还是垂眸敛目,不敢直视,“娘娘有何吩咐?”

    沈汀年皱着眉,迟疑道:“能不能牵一匹马来?”

    束泰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不可,这一路上行人又多又杂,骑马本就危险,更何况……娘娘不擅骑术。”

    不擅骑术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沈汀年才骑过几次马,回回都要太子在一旁看着才允许她骑,束泰让她骑马跟直接打伤了她有啥区别?不都是等着太子来收拾自己吗?

    “那你带我骑。”

    “这——”束泰惊呆了,他甚至抬起头瞪大眼睛看她,辨别出她并非开玩笑之后,他吓得结巴了,“万……万万不可。”

    这是要他死吗?就太子殿下那个脾气……身为跟他一同长大的,他可太清楚了。束泰打了个抖,退后一步拘礼,“请娘娘收回成命。”

    真论起身份来,他好歹也是挂了个侯爷的爵位,还掌着禁军的实权,拉下身份来护她一程已经是莫大的尊荣了。

    沈汀年也是无奈了,她急着上山,自然知道让束泰带自己骑是决计不可能,“束统领,二选一,你看着办吧。”

    这女人就是故意的,他还有得选吗……束泰又一次在心里骂娘,自己是脑子坏了才会摊上这么个事,但是你有张良计,我又何尝没有过墙梯。

    他抬头望了望远处的高耸的城门,隐约可见路面尘土飞扬,似乎有快马疾驰而来,他长舒一口气,朗声道:“请娘娘稍后,臣这就安排。”

    敏锐的察觉到他神色转换的沈汀年,下意识瞧了瞧天色,太子应当是已经下朝了,但没有那么快追上来吧。

    束泰走到马车后面,打了个呼哨,很快就有应和之声传回。

    他早就安排人去给太子传口信,然后又驾着马车在城里南辕北辙的绕了一圈才出来的,沈汀年长居宫内,自然不知道南北口出城分别走的什么道。

    就这么等了一会儿的功夫,沈汀年已经反应过来被坑了,她起早了有些犯困,中途还打了个盹了,而马车里随侍她的侍女都是千秋殿的,比不得闵云月朱能听自己的话,也不会提醒她路程不对,她连站起来都会被她们前后左右的护着,可见早就被交代过。

    濮阳绪追上来逮着这擅自离宫的沈汀年,他倒也没有冷着脸,反而噙着笑坐在马上,他一想起这女人早上做贼心虚摔下床就是为了顺他的手令,还装模作样的用肚兜遮掩行迹,简直怎么想怎么好笑。

    沈汀年搭着侍女的手下了车墩,仰着头看高高在上的濮阳绪,小嘴抿了抿,主动伸出手去,几乎同时濮阳绪弯下身牵住了她的手,护着她踩着镫子上了马。

    沈汀年才坐稳,一顶帏帽就罩下来了,她摇头晃脑的不肯戴,濮阳绪一手控着缰绳,马儿往前行走起来,“别闹,风尘大,等会迷了眼……”

    太子出城哪怕是微服身边也是跟了一支侍卫队,路人一见这阵仗,齐齐让道。马跑起来比马车那是快多了。

    “马跑起来哪有什么风尘……”沈汀年一贯不喜欢被拘束,掐着他的掌心不让他系帏帽的带子。

    “我说有就有。”

    “没有。”

    “有。”

    跟着后头的束泰简直不忍耳闻,这都是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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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起这曲水流觞宴,少不得说一说沈学与曾学之争。

    沈学是以沈家家学为基,提倡‘教于幼,治于国,天下共师,人人皆学。’,而因为沈氏开此学广教天下之人的是女子,曾经一度掀起滔天骇浪,但女子入学得到了皇室贵女的鼎力支持,最辉煌之时沈学被定为治国之正道,天下学子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