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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舜安彦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赶忙打开木盒,拿起这张如珍宝的纸来。

    可一张上好的纸筏上,只有两个字:多谢。

    舜安彦:???

    他把这纸翻来覆去地看,防着她写暗语,火烤、喷水都试了一遍,却连半个字也没再瞧见。

    元大小姐都不稀得落个款?

    所以到底多谢个什么东西!

    舜安彦想也不想抓过一张纸,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我也不要看木盒里是什么了,公主殿下您那里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可以直说吗?我火烤、喷水都试过了,没有半个字,公主能否赏个脸?好歹落个款,可否?

    已到法王驻地,见到敏敏了,余下不表。

    写完不到一张纸,舜安彦却实在写不下去了,最后恨恨地落了个款:罪人盼复!

    正在找信封和封印,他的门被敲响。

    还未吩咐“进来”,他抬头透过门缝看见了那道身影。

    巴拜特穆尔?

    舜安彦不知道他为何会来,但他如今已是朝廷册封的扎萨克郡王,于礼他得立即相迎。

    他起身开了门,朝巴拜特穆尔行礼,被他牢牢扶住。

    “佟少爷,还是来吧,我们也是故人,这里天高海阔,不如小酌几杯。”

    “小酌几杯?”舜安彦笑了,“我并不饮酒,也没想到您会饮酒。”

    “草原上的马奶酒而已,不浓,其实……”巴拜特穆尔的温和笑容平易近人,“其实只是想和佟少爷在外面走一走。”

    舜安彦见他这样,似乎是有话要说,便请他稍等。

    他走回房中,将写给元衿的信盖上封印,再提笔在信封上写上“公主亲启”。

    然后揣在怀中走到门边叫信使来,“还是老样子,快马送京。”

    巴拜特穆尔一直含笑等在一旁,他应是看到了信封上的字,但并没有多问,在信使走后才走近舜安彦。

    “佟少爷,请。”

    “郡王,请。”

    两人并肩向黄昏的塞上草原走去,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舜安彦一走出驻地,不由便露出笑意。

    “塞上广阔,果然不同凡响。”

    “佟少爷谬赞。”

    巴拜特穆尔拍拍手,侧边跑出一匹白色的骏马来,他从马鞍上取下一张毯子,一个酒囊并两个碗,然后盘腿而坐。

    舜安彦也没有再推拒,跟着坐在了他旁边。

    “郡王回来也有几个月了,过得如何?”

    “一半时间在给我父王发丧,另一半时间在这里等着给法王发丧。”

    巴拜特穆尔倒了两碗酒,分了舜安彦一碗,自己拿起碗先喝了一大口。

    “郡王是觉得塞上无趣了?”

    “谈不上无趣,只是吵吵闹闹,没个正行,这里的人每次吵架都让人头疼。”

    舜安彦垂眸沉吟了片刻,举起酒碗和他碰了碰,“干。”

    他仰头喝了下去,见底才停。

    待巴拜特穆尔也干了酒,他才说:“朝廷派我来有些事,正好你是这漠上最有学识的人,也和你说一说。”

    “请讲。”

    “朝廷预备在法王驻地开设讲学,广收贫苦牧农的孩子入学,教授他们识字医术及农桑,您如何看。”

    “医术和农桑吗?”巴拜特穆尔喃喃。

    “是,医术和农桑。”舜安彦淡然道,“我知道你们会想,都在法王驻地了,理当传授佛经,但安北将军台此次出面没有这门。”

    “朝廷出资?”

    舜安彦挑了挑眉,“郡王竟然在意这个?”

    巴拜特穆尔爽朗点头,“当然在意,我父王久病部族寥落已久民生凋敝,此次漠北画界我部又损失最重,法王驻地还是从我部划走的,若朝廷再要我出资助学,我怕是得要给大皇帝上书了。”

    “不用你出资,这笔钱安北将军台出,在驻地读满一年后会轮着去归化再去热河,之后再放回漠上。”

    “嗯,此举有利我大漠子民,大皇帝仁德。只是不知那书该如何?蒙文医书农桑之书不多。”

    “已有一批。”舜安彦顿了顿,“公主亲写,已送到漠上。”

    巴拜特穆尔沉默了片刻后,略略点了点头。

    他似乎在忍。

    舜安彦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克制和隐忍,这是场无声的较量——他不提,他也不提。

    两人只是默默喝完了一壶酒,然后同时起身。

    巴拜特穆尔收起酒囊和碗盏时,突然问:“佟少爷来前去了大召寺?”

    “是,怎么了?”

    “如何?”

    舜安彦笑了下,脸上的意思不言而喻。

    “大召寺落寞了。”巴拜特穆尔平静的双眸里终有了些澜漪,“愿朝廷能得偿所愿,在此地建起第二个大召寺,不,是比大召寺更辉煌的法王驻地吧。”

    说完,他牵着白马慢慢离开,大漠的落日跟随他的身影一起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