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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环环相扣

    伤寒未愈,又折腾了这么一晚,裴伷先一上车就倚靠着软垫睡了过去。孟鹤妘小心翼翼地帮他拉好薄毯,借着车厢里昏暗的灯光细细打量着他精致俊朗的五官。

    熟睡中的裴伷先不似白日里的清冷,好看的眉眼带了几分柔和,竟也有了几分温润公子的感觉。她有些怔愣,此间事了,以后怕是轻易不能得见,心里莫名满上一股离别的轻愁。

    我都要走了,你若是被我轻薄一下也该是无妨的,全当是送别吧!

    她心中暗暗呢喃,也不知是这安静狭小的空间给了她胆子,还是他这幅柔弱的样子特别可欺,总之,心中那只欲兽仿佛瞬间奔腾,催促着她做点什么。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唇红齿白的,有点不妥。”她做贼心虚地叨叨两句,俯身一点点朝他微微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靠了过去。

    鼻尖微微贴着鼻尖,空气中充斥着他呼出来的温热气息,还有那似有若无的檀香味。她讪讪地挠了挠耳朵,看着眼前殷红的唇,眼睛一闭,轻轻贴了上去。

    温热的、软软的,没有话本子里的惊天动地,却仿佛贴近了一团轻柔的棉花,一股淡淡的馨香从先贴的皮肤传递过来,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闭着眼睛的原因,感官被无限放大,她仿佛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吞咽声,又好像没有。

    贴了一会儿,发现裴伷先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又壮着胆子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嗯!

    略微有点苦涩,大概是他晚间吃的伤寒药。

    又舔了一下,这次是略显湿润的,带了一点点甜。

    一连舔了好几下,直到马车一个急转,她才意犹未尽的撤回身子,脸红脖子粗地看着他被自己舔得湿淋淋的嘴唇。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轰”地炸开了,她连忙拍了拍脸,欲盖弥彰地拉起薄毯盖住他的头。

    薄毯下的双眼猛地挣开,裴伷先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总觉得车厢里充满着一种欲盖弥彰的犯罪气息,孟鹤妘索性拉开车帘,探头探脑地朝外面看。

    过了宵禁时间,大街上清冷异常,木石一边夹着马车,一边回头看她:“你要干什么?”

    脸上的灼热被风一吹就散了,孟鹤妘双手支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你给我说说,你家公子到底是怎么知道蔡氏是杀死郭明和王琦的凶手的?”

    木石一听,脸上瞬时露出得意的神色:“我家公子说过,凡是夫妻二其中一方离奇死亡的,首要嫌疑人便是另一方。而且那个蔡氏一看就不像是深爱丈夫的妻子,所以公子让我去查了蔡氏的底细。”

    孟鹤妘“咦”了一声:“这么神奇的?”

    木石嫌弃地乜了她一眼:“那是自然。我奉命去查了蔡氏,果然查到她成亲前曾经有过一个私塾先生,而这个先生正好就是英姿和水月的父亲,英茂。”

    孟鹤妘恍然大悟,笑道:“我懂了,我懂了。所以那天柴大妞被灭口,是因为她在景苑看见了蔡氏和英茂说话。”

    木石点了点头。

    “难怪,不过英茂的脸都坏成那样了,蔡氏还能认出来,可见是很爱英茂的。”

    木石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怨怼地瞪了她一眼:“你话本子看多了吧!”

    孟鹤妘瘪瘪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这就是爱情,肯定是蔡氏年轻的时候少年怀春,深深地爱上了英茂,但碍于英茂已经有了家世,所以只好爱你在心口难开。后来英茂家出事,她才被家人逼迫嫁给了郭明。不过她心中深爱英茂,一直不愿意跟郭明同房,所以这么久也没孩子。”她逼逼叨叨,脑补了一出爱恨情仇的大戏,听得木石一愣一愣的。

    “以后少看些话本子。”

    慵懒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孟鹤妘两股一颤,扭回头,正对上裴伷先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艹!

    他什么时候醒了?

    头顶上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孟鹤妘压抑住跳马车逃跑的冲动,一边掐着大腿维持镇静,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你醒啦!正好,你说,你是如何知道凶手另有其人的?又是如何认定蔡氏杀人?”最可恨的是程少卿这个混蛋,竟然不让她去旁听审问,搞得自己好奇心爆棚。

    裴伷先拿起小几上还温着的茶壶给她倒了杯水,拢着手:“逻辑对不上。”

    孟鹤妘端着杯子看他:“何意?”

    裴伷先向后靠在车壁上,低敛着眉,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留下一片光影。她下意识地看了眼他的唇,脸上一阵阵发热。

    他应该没发现吧!

    裴伷先微微眯着眼:“看够了?”

    孟鹤妘连忙收回视线:“我才没看你,我是看车壁,车壁。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说说,到底是什么逻辑对不上?”

    “水月说,是她下毒给金有才,然后将他骗到春暖阁外的。但须知,金有才在收到郭明的信后,心中对她有所提防,怎会轻易被她下毒,并骗到春暖格外?而关于杀郭明和王琦的细节就更经不住推敲了。郭明既然已经让金有才提防她了,自己又怎么在金有才死了之后还被她下毒?这不符合逻辑,至于王琦,你想想,如果是她一个人杀了王琦,她是如何把人吊到赌坊后门的梁柱上的?”

    孟鹤妘一怔,摸了摸鼻尖:“有道理,所以水月说谎了。她是为了掩护真正杀人的英茂。那小和尚也有可能是凶手啊?”

    裴伷先拿起碟子里的桂花糕递给她:“因为他也说谎了。”

    “可你没找到英茂的时候并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她好奇地咬了口桂花糕。

    “他说的合情合理,也有能力和力气挪动尸体,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