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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祸不单行

      一句陈爷爷去世了,包含了陈耳所承受的一切,一直以来,爷爷就是陈耳的精神支柱,想念父母的时候,爷爷陪着,受委屈的时候,爷爷陪着,就连晚上做噩梦的时候,也只有爷爷陪着才能安然入睡。如今爷爷突然离世,让毫无准备的陈耳瞬间崩溃。

  孤独、恐惧、思念,无时无刻的充斥陈耳,他开始变得不接纳任何人,只想把自己关在暗室中,也许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有安全感,直到很久后被胖子发现。

  起初,陈耳还能在胖子安慰下聊些话题,可随着翻开爷爷留下的日记本,陈耳变的开始沉默,一直到看完始终没说过一句话。

  但是胖子能从陈耳眼中看的出,他很愤怒,就好像爷爷的死并不是自然发生,而是人为因素,只是无论胖子如何询问,陈耳始终不在理会自己,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胖子只好找到方婕,也许只有她才能让陈耳重新振作起来。

  “当天,陈耳从你房间出来后去找过我,和我聊过你们的事,我能看得出来他很开心,我许久没见他这样笑过。临走之前说要带你去看陈爷爷,还说爷爷知道有了孙媳妇以后,肯定也会很开心。只是在来接你的路上,收到陈爷爷病危通知,陈耳只想马上飞到爷爷身边,只可惜,还没来得及赶到疗养院,陈爷爷就已经走了。”胖子把知道的经过仔细说给方婕听。

  方婕听完心在滴血,眼睛发红的看着胖子,想到陈耳独自承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歇斯底里的喊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胖子被方婕的质问声贯穿心肺,自责、内疚,无时无刻的充斥着胖子的内心。

  “我有想到去找你,可陈耳不许,他说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你,不想让你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我执意要告诉你实情,他就会不认我这个兄弟。”胖子无比懊恼的解释着,只是这些话说出来,心里更加的自责。

  “本来,银河中心有哀悼陈爷爷去世的消息,我以为也许你会看到,可是到最后我才发觉,你根本就没心思留意这些,脑子里想的全是陈耳。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就算陈耳不认我这个兄弟,我也会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说完这些,胖子痛苦的靠在墙上,右手猛抽自己耳光。

  方婕缓缓抬头,注视着胖子的举动心有不忍,轻轻擦拭眼中的泪水向胖子安慰道:“不能全怪你,要怪只怪我不懂陈耳,如果不是我缠着他,也许陈爷爷临终前还能见上陈耳一面。”说完,手臂再次抱紧陈耳。

  胖子双眼微红,自责愤怒的行为让侧脸高高隆起,看着眼前生死相依的恋人,头脑逐渐的冷静下来。想到如果任由二人这样下去,怕是会在阴暗潮冷的侵蚀中出大问题。意识到这些,胖子向方婕提醒道:“也许现在还不是我们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要陈耳弄出去,时间久了对身体损伤很大。”

  听到胖子的提醒,方婕才意识到此行的目的,点头表示同意后便试图扶着陈耳起来,只是无论方婕怎样搀扶,陈耳始终不做回应。

  “还是我来吧!”胖子伸手抱起陈耳,只是入手才感觉到,陈耳真的很轻。

  一个桶半只瓢,桶中热水齐胸没腰。陈耳置身其中,随着热水从头部浇下,一种混合了恶臭的油渍漂浮在水面上,可胖子显然不会在意这些,此刻更加卖力的为非洲兄弟搓着身体,最终,在无数次的换水中和胖子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陈耳恢复了一丝人样。

  “累死老子了!”

  胖子絮叨完没敢闲着,探腰将陈耳从水中抱起,扯过一条早已准好的毛毯,仔细轻擦陈耳身上的水渍,边擦边抱怨,“我家老子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今天便宜你了,等好了以后,不让你给哥们搓澡十遍就对不起这身泥。”

  陈耳身上的水渍很快被擦干,稍后方婕拿着风筒走过来为陈耳吹起头发,全然不在意陈耳裸露的身体,只想着心上人早点康复。

  一切妥当之后,方婕为陈耳轻轻盖上了被子,看着眼前憔悴消瘦的脸,方婕眼中充满柔情。

  “希望你快些好过来,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方婕心里默念,只是在转身之际纤纤玉手被紧紧拉住。

  苏家山院,一位老者独自在书房内自饮,就着灯光暗黄,

  苏家山院内,一名老者隔空眺望,身前立有梨木四方桌,桌面大而平滑,周围青木条凳四把,每把可坐二人,四边围坐犹如八仙,古代民间雅称八仙桌,又名“俎”。

  桌上有瓷花大碗八只,酒水已满,沙泥老坛放置当中,菜有秋野二两,十六只箸尖合根开竖于酒碗右方,只是其中箸有白色十四。

  老者一手提坛一手持碗,酒空再续,酒满横撒身前。同一举动,持酒之人复始四回才轻叹一声:“老兄弟们,陈老哥去找你们团聚了。”

  老者说完眺望远方,神色多了几许不舍,联想到曾经八位兄弟并肩作战到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心情无限暗淡。与其说暗淡,也许孤独显得更为贴切一些。

  “苏星河,还发什么呆!该是反攻的时候了。”

  “苏星河,你又迟到了,武装越野增加五公里。”

  “哈哈!你小子,是不是又有好酒了?,别藏了我都闻到了,拿出来给咱兄弟解解馋。”

  那时候的友谊很纯粹,没有掺杂任何利益,所有人都坦诚相待,有祸一起闯,有难一起当,没有人想过今后该如何,有的只是积极维护现存的情义。

  直到中年以后,面对飞速发展的社会节奏,不得不有人选择了退伍,有的人经商,有的人接管家族企业,还有的人只过着普通的生活,只有少部分人选择留在部队,其中就有苏星河、陈沧海。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面对一些不可抗拒的情况下,友谊就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到最后能经常见面的,也只有留在部队的这些人,而这些人在战地经历过生死磨砺以后的友谊,才真正变的牢不可破、无坚不摧。

  苏星河看着空无人影的八仙桌,往日的兄弟齐聚总是历历在目,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直到出现第一个人先走,没过几年再相聚,八仙桌已经围不满人了,往后十数年,能来的也只有陈沧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