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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西南大赛(三)

    这话听起来真像是拉风的表白,白御桐顾不上这么多,因为他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拽过,他感觉自己简直酷毙了!

    “但是我……”雨点看着气势凌人的白御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拜托,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但是?”白御桐故作深沉地责问道,“你只需要知道有人爱你就够了,别一天天的整得跟腌黄瓜一样!做人就应当要像土拨鼠那样精神!爱你的人迟早会有,明媚的春天总会来!”

    腌黄瓜和土拨鼠是什么?雨点脑子里一阵凌乱,她从不曾见过语气这么强势的白御桐,现在的他就像是忽然掀开棺材板跳起了拉丁舞的埃及干尸!

    白御桐平时老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有时候他会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有时候则会无声的笑笑。

    雨点很少能看见白御桐笑,因为他总是会很刻意的收敛自己的笑容,不想被别人看见。他的喜悦就像是一杯盛满的水,她只能窥探到溢出来的那一部分。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清脆利落。

    “真是精彩的演讲!落恒,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知性的一面……我都要被你给感动哭了呢!”一旁的韩葵媚笑着鼓起了掌,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嘲讽,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君主一样高傲的女人。

    韩葵就像是一片荡迹天穹的乌云,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没有人能预测到下一刻她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连气象局也不行。

    或许她会降下指头大小的冰雹,又或许她会悠悠的飘走……顺了某些人的愿望,又逆了某些人的企盼,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该发生什么。

    白御桐和雨点都紧张的看着那个老狐狸一样的女人,就像是宠物在看自己的饲主。

    “若许当初你这么对我说,我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章若楠有什么好的?你看看我,你仔细看看我,你真应该仔细看看我!我问你,我看起来怎么样?到底怎么样啊?”

    韩葵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白御桐近前,她波动着水光的眼眸看起来简直是神采奕奕!

    “我、我……”白御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面对韩葵他总有一种亏欠的愧疚感,他说不清是江落恒遗留下来的还是自己产生的,这让他非常难受。

    我欠你什么啦?要讨债去找江落恒那老哥儿啊,这锅我不背好么……白御桐暗自诽腹,他不知道江落恒和韩葵之间有什么风流过往,但想必他们一见面就打kiss(接吻)的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是地下情人吧?白御桐幻想,穿着暴露的韩葵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间,她用双手勾着那个男人的脖颈,嘴上埋怨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才和那个黄脸婆离婚,人家都等不及啦……

    “你怎么不说话啦?”韩葵的舌音微颤,她的表情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你看看我好么……你为什么不看我呢?我是不是……很丑啊……”

    “阿姨你——很好美呢!”白御桐难看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献媚的表情。

    “阿……姨?原来……我在你眼里已经老成了阿姨?”

    “不不不!”白御桐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他立即改口,“是姐姐,姐姐才对!我刚刚那是口误……”

    “姐姐?”韩葵忽然笑了起来,她的表情像是自嘲,又像是自否,“是啊……重生后的你看起来正值青春,而我却已经过了花信年华(二十岁)……以前你就选择了章若楠,呵呵呵……是啊!我怎么比得上她呢?她不会变老嘛!我明白的,男人都喜欢容颜永驻又艳压群芳的女人嘛……我能理解的,可是,你呢?”

    “你就算再强,不也是个凡人么……你为什么不选择我呢?我好爱你的……真的好爱好爱,我都忍不住想把为你掏心掏肺……这次你选我吧!求你了……”

    韩葵朝白御桐迈进着蹒跚又跌宕的步伐,像是身中数枪屹立而不倒,背负百箭而不倾的自强民主战士!

    她斜长的眼角上积聚着大颗大颗的泪滴,像是草尖上所悬挂的露珠。

    白御桐受宠若惊,他那颗倔强的心开始有了一丝动摇,他的脑子里仿佛有股力量在诱导着他的身体张开双臂,揽她入怀。他自然卷曲的手指开始蠢蠢欲动,现在他紧张得就像是一个初次行窃的小偷。

    就在白御桐即将施展自己那烂得透顶的把妹技巧准备有所作为时,他那散碎在灵魂深处的音阶忽然像是拼图一样粘合在了一起,拼凑成了一句话,那声音说:傻蛋,你没得选……

    傻蛋,你没得选……他又重复了一遍。

    白御桐忽然愣在了原地,莫大的悲伤从他的心底涌起突破重重云雾,直达他颤抖的指尖。

    韩葵在看到白御桐有所动作时,误以为自己感动了白御桐,于是她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得逞的宽慰笑容。

    “对不起,我做不到……”他说。

    白御桐转身背对着韩葵离开了,他的背影潇洒得像是一个从不回头看大爆炸的超级英雄!

    雨点看了看愣在了原地的韩葵,然后颇落井下石地去追白御桐了。而不是去安慰和开导韩葵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佛系语录,她的心里只有一丝幸灾乐祸。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乐意看到韩葵被甩。

    平坦的路边堆积了不少枯落的红枫,布谷鸟凄清的哭声隐没在呼啸而过的霜风中,阴冷的天空下起了微凉的雨丝。

    这是一个冷漠的午后。

    一名身穿赤色华服的女人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幕,雨丝像是砂糖一样停滞在了她修长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