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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二天下午,祁信阳来到古樟。

    她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打算把上个月的资金状况核对一遍,看看有没有出错。

    但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

    面对密密麻麻的数字,祁信阳郁闷地想,当初干嘛不雇个懂财务的人来给自己算账啊,她根本就算不明白,还整得心烦意乱的,脑壳疼。

    干脆放下手头的事,用掌心支着脑袋,闲闲地四处张望了几眼。

    大堂内只有几个闲散的客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常。桌上摆着香炉,里面焚着香。窗外间或传来几阵鸟鸣,一声两声。

    她只觉得有些过分安静。

    正巧,领班秋意过来找她,告诉她阿岚今天有事请假,不过来上班了。

    阿岚是她上个月刚聘的琴师,每周工作日过来弹琴。今天阿岚不在,难怪整个茶室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倒也说不上冷清,就让人无端生出一种落寞感,好像少了一点儿什么。

    她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阿岚不在的情况,偏头对秋意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茶馆缺点儿什么?”

    秋意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开玩笑道:“缺什么啊,缺个帅哥吗?”

    祁信阳不理会她的逗笑,认真地想了想:“我也说不清楚,就感觉上吧,少点儿什么。虽说茶馆需要的是清静环境,但也不能过于清静。我看人家的茶楼里有弹琵琶的、唱曲儿的,氛围特浓。要不我们发个招聘启事吧,找个说评书的,说说故事,热络热络。”

    “可以啊。”

    正准备继续探讨这个话题,有服务员笑嘻嘻地过来找她,告诉她外头有帅哥找,说是她家亲戚。

    哪个亲戚来她茶馆还需要知会一声啊?祁信阳半天没反应过来。

    又听服务员说:“那个帅哥说他是你可爱的小叔子。”

    听罢,祁信阳忍不住扶了扶额,这死孩子,是巴不得把她和白豨莶的关系昭告天下是吗?她摆摆手,无奈道:“把我可爱的小叔子带到‘谷雨’吧”。

    “行。”

    祁信阳坐在“谷雨”等他,见秦屿一路东张西望地走进包间,大喇喇地坐下,一点儿也不生分:“嫂子,你这儿包间可真有意思啊,取的名全是二十四节气的。”

    说起来,他们见面的总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按理来说现阶段还处于生疏陌生阶段,同她跟白豨莶差不多,但他却表现得好像跟她认识了三五年似的。

    这么自来熟的性格,挺好挺好。

    祁信阳解释说:“当时为了区分各个包间名,又不想随大流的取一二三四五,就瞎琢磨了一下下。”

    “不错不错。对了嫂子,楼下那只二哈是你的吗?”

    “是啊,怎么了?”

    “好乖啊,我还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哈士奇呢。”

    “它乖?你有没有搞错?”祁信阳不经意间提高了音量,以表达自己的难以置信,“它当时去你哥家可没少折腾,你那天也看见了吧?这家伙都快把你哥家拆成啥样了。”

    害我可没少花钱。

    “是吗?可我刚刚给它拍照的时候,它可乖了,安安静静地躺在窝里,一动也不动的。”

    祁信阳忍不住觑了他一眼,那是人家祖宗大爷不愿搭理你好吗?它要搭理你了,你可说不出这话。

    聊了半天,也没见他提要喝什么茶,祁信阳问他:“想喝点什么?”

    秦屿对茶没什么讲究,虽说他父亲是这方面的行家,但他却是一窍不通的,也不感兴趣,便随口说了句:“跟我哥一样吧。”

    祁信阳听后眯眼瞧了他两秒,寻思这小子不会是在玩她吧,想要试探些什么吗?

    她准备瞎掰一个,脑子飞速旋转,安吉白茶、普洱、铁观音……打算随便蒙一个。

    想了想,又迅速将这个想法打住。

    要万一没蒙上得多尴尬,祁信阳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哥喜欢喝什么茶。”

    说话语气淡淡的,像是在生闷气。

    秦屿听后笑了:“你不知道没关系,我也不知道。”说完又嗅出一丝不对劲:“怎么,你和我哥吵架了?”

    该不会是因为昨天他发的那堆消息吧?他当时只是觉得有意思,才发给白豨莶看的,难道一不小心成了他们吵架的导火索?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见祁信阳撇撇嘴,答:“没有。”

    她和白豨莶吵个屁架哦!上哪儿去跟他吵架?连人都碰不上,电话都打不通好吗?

    提起这个她就来气,你说当时没接到电话也就算了,她当他忙,但人也不能24小时都在忙吧?休息的时候给她回个消息都没空吗?万一她真的有急事找他呢。

    越想越生气。

    秦屿放下悬着的心:“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昨晚吵架了呢。”要真吵架,那肯定就与他昨天发的消息有关,他可脱不了干系。

    祁信阳见他半天也没说出想喝什么茶,就自作主张地给他选了正山小种——红茶的鼻祖。

    考虑到秦屿这随意的态度,她猜想他大概率是喝不了浓茶的,便减少了茶叶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