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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

    李白少说不来上课了,博顺问了他用不用帮忙请假,李白少拒绝了,时间不是一天两天,他需要几天时间去处理一下。

    一个人了。

    早上骑着自行车到学校,李白少存在感不强,但突然没有在身边,蓦然觉得空落落的。

    “什么啊,又没来,听说是外婆死了呢?死了啊?你知道了吗?人出车祸了,很惨啊,我还想等他来了问问呢?想知道是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

    这个年纪的学生离死亡很远,那带着惊叹的好奇的充满八卦气息的疑问,有着浑然不知的森然饿意。

    博顺抬头看了过去,罗芳芳声音不小地八卦着。

    地界太小了,没什么饭后茶余闲谈,这种突如其然戏剧化的惨烈是浓墨重彩的。

    喂,你知道吗?她死了诶。

    是车祸,惨烈的啊,是飞出去的吗?会不会很痛啊?

    问问他吧,那个小胖子来了我们就问问他呗。

    ……恶意,铺天盖地。

    可以想象的到昨天悲伤的李白少,强自镇定的踏入阳光普照的这片地方要面对的这份黑暗。

    无知又可笑,懵懂又残忍。

    人呐……这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

    碰——书本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博顺的小技能,摔书特别响。

    “干嘛啊你!”罗芳芳吓的一抖,回头仓皇地看了一眼,博顺把书摔到他身后,突然的一下,不像是意外,“你故意的吧!神经病啊!”

    “神经病?”博顺似笑非笑,“说我?”

    罗芳芳嗫嚅了两下,愤愤地扭回了头,什么也没有说,这人太嚣张了,眼中含着凶光,似怒非怒地看过来,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冲过来,太过分了,她可是女生啊,男生打女生太没品了。

    她的意思太明显,明显的的博顺能明明白白地看出来。

    “哈。”他冷笑一声,“你要是再招惹李白少一下,我一定如你所愿。”

    像疯子一样,他们肯定这么觉得,但他不在乎,不在乎那些人会怎么想。

    李白少不在,他不知道有人会因为怕他伤心替他出头。

    博顺后知后觉这做法满中二,隐藏起来的背后少年,有个小胖子受委屈了,你帮他出头吧。

    ……很应当啊,你都罩着人家了。

    “你神经病啊。”罗芳芳身体僵硬一瞬,慢慢抖了起来,再也忍耐不住,愤怒地瞪视他,“不过是个胖子,你这么凶干嘛啊——啊。”

    最后一个啊字直接变成高亢的尖叫,下课嘈杂的班级寂静下来,若有若无地看向这边。

    罗芳芳看眼前尽在咫尺的拳头,耳边还有猛烈攻击过来的拳风,打我,他真会打我的。

    眼泪就这样直愣愣掉了下来,“我,我又和他没仇,你为什么要给他出头啊!”

    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可怜委屈。

    博顺收回拳头,往后靠了一下,冷漠又懒散看着她哭。

    “怎么这样啊?”有人说:“欺负女生啊。”

    “我愿意为他出头。”博顺在指间转了一下笔,笔尖指向那人,“干你屁事。”

    那人回避视线,不说话了。

    “你,你太没品了。”罗芳芳怒道。

    “哦。”博顺一脸管你屁事,“你也找人罩你啊,找不到你就歇着,瞎蹦哒会被人揍啊。”

    上课铃响了,乱糟糟的一场乱就这样翻篇了。

    博顺感觉到几处或好奇或恶或善的目光,他没理,很讨厌这种被窥探感,但没关系,毕竟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人,算不得什么。

    晚上回家的时候博顺在李白少楼下停了下来,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那窗子没有一点光,昨天和李白少分开的时候站在门口,背后有光……不会在这儿住了,熟悉的环境里离开的人……啧。

    强自从多愁善感里抽身,脚下一蹬,自行车冲了出去,消失在这栋破旧的楼前。

    “回来了。”叶女士在家做面膜。

    “嗯,我去洗澡。”博顺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叶女士看了她儿子一眼,从他进门起到进浴室,眼神带着探究,想了一会儿,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低头摆弄起手上的东西。

    她那时离开没有交代一下,儿子肯定会生气,但是没有,甚至没有提及,她看不出什么,索性不再多想。

    博顺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水汽,手上的伤口有些疼,脚上也疼。

    他从书包里掏出烟,走到飘窗那边爬了上去,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把窗户拉开,就那样盘着腿坐下了。

    外面的风不是很清凉,屋里开着空调,叶女士没有理他,大概是因为他叼上了烟。

    少年坐在窗边吞云吐雾,眼神注视着外面,似乎有什么值得注意吸引他目光的事或人,事实上并没有,普通的道路,普通的路灯,以及普通的三三两两的路人。

    ——

    “我准备结婚。”女人说,以通知的语气。

    李白少站在女人面前,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我头发张长了”

    ……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刚刚不是听见了。”女人说,眼中片刻慌乱之后,带上了一种倨傲的冷静。

    “哈。”李白少笑了一下,非常完美的弧度,明媚的,与此时此刻毫不相干的笑容,过长的发挡住了他的视线,从两捋发丝间依然能看到那抹纯粹的光芒。

    恍然间,眼前人似乎换了一个人。

    女人觉得陌生,这是谁?是他的儿子吗?怎么会……觉得有什么要离他而去了的感觉。

    李白少退后一步,笑道:“和谁?杀人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