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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院试中的权衡

    果然啊,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定有鬼。

    冀漾一目十行的阅了一遍小纸条,都是与此次府试相关的题目。

    想来是边振明给外孙特意泄的题。

    若是他携带这两张一寸见方的生宣入场,定会被搜子发现,不仅遗臭万年,就连这辈子的仕途,也就此断送。

    真是有意思了!

    这个庶弟是算准了,自己会看在已故祖母的情分上,袒护他?

    顶多些许的小惩大诫。

    于是,就对自己为所欲为?

    自从小丫头给自己提醒,他就让昭阳去查二十年前的旧事。

    当初府中的老人在一年内接连离奇故去,他越琢磨就越像灭口。

    但只要做过的事,终会留下蛛丝马迹。

    倘若边亚煵真对他有杀母之仇,他可不打算看在谁的面子上宽大处理。

    血债定然要血偿。

    不过他不打算把纸条再重新丢到冀遵那里,物证总要留到最后那一刻用上才好。

    当这位庶弟日后中举,乃至进士及第,再接连爆出舞弊一事……

    要知登高跌重,爬得越高的,努力就越多。

    待时,冀遵所有的辛苦努力,皆付之东流。

    岂不是比眼前这点儿小惩,更痛快?

    不过片刻,龙门大开。

    考生们依次搜检而入。

    冀遵接过小斯手上的考篮,又堂而皇之的走到冀漾前面,做第一个从龙门下走过的学子。

    冀漾紧随其后,趁空把纸条给到混在衙役中的壬队手上。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冀遵,一行一动都像是在模仿自己,但画虎不成反为犬。

    搜子对冀遵很是照顾,几乎没有抽查,便过了。

    到了冀漾这里,搜子本想照例对他进行一番检查。

    可在冀遵眼神的示意下,对冀漾的搜擦变得极为苛责。

    让他把衣裳脱光,头发散开,不仅连每根发丝都摸了一遍,就连腋下的汗毛也都不放过。

    可却未发现任何作弊的证据,更不要说那个纸条了。

    不过还好,凉面,十谷糊粉,这些吃食本就好翻检,搜子都用的筷子,没有弄脏了花沅的一份心意。

    冀遵捂着尾骨的尖尖往前走,特意走得缓慢,一直等着后面棺材子被当场抓住,名誉扫地。

    可却亲眼看着对方安然无恙的被放行。

    他心里恨得不行,动作不自觉的大了起来,扯动了胯下三寸的伤。

    “嘶!”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想就地滚三滚。

    可在众人异样的眸色下,他只能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冀漾大步从他面前走过,衣袂翩翩,不染纤尘,比起一路走来姿态诡异的冀遵,高下立见。

    来到公堂前,但见上首坐着一名中年官员,官威盛大,想必这就是提督学道张悦,相传他很实时务。

    边振明则坐一侧,作为本场的提调官。

    冀漾一干考生先被带至公堂前,拜祭孔圣人。

    之后由小吏唱名,依次向张悦与边振明行揖礼,再由禀生认保。

    一旁小吏唱名道“浙江绍兴府余姚县东山乡泗门冀玄黓,廪生生员王德辉、王德觥作保。”

    但听一道声音传来,道“学生王德辉、王德觥作保”。

    冀漾垂眸作揖,向提学张悦行了一礼。

    接过之前在县衙报名时,就填好卷头的考卷。

    正待离开时,冀遵也核实好,要同他一齐离开,却听到坐在上首的张悦开口,道“二位且慢!”

    登时,冀遵停下脚步,“不经意”的挡在冀漾前面,拱手笑道“大宗师有何示下。”

    张悦淡笑,问道“你便是那六步成诗的冀六步?

    大胜国子监第一才子的玄黓公子?

    本次的府试案首?”

    冀遵面色一红,尴尬摇摇头,退后一步。

    冀漾一脸严肃上前,拱手道“回禀大宗师,晚生冀玄黓,虽取了府试案首,但实属侥幸,上天眷顾,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遂绝对不敢妄自尊大。”

    张悦见冀漾年纪虽轻,可为人谦逊,几乎不可见的微微颔首。

    此子不仅才华横溢,还能谈吐有度,他年轻时都没这份见识,前途可期!

    他不禁心生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