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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皇家道场

    风歇雨带着萧朔寒才出了舱道,便被纪霄带人接应,将萧朔寒用布裹了掩盖了样貌,秘密送到茗微别业。

    皇船爆炸,萧皇后的近卫长等均已殉职,萧朔寒伤及内脏卧床不起,可为防朝堂动荡,驻军哗变,对外均一字不露。因这场变故,让微澜也从青云山赶了回来,那无涯在泽浣的神力加持下,修为与之前无异,也用不了微澜的药丸调养。

    回到茗微别业,微澜给萧朔寒检查身体,剥尽了衣衫,用在凡人眼里的法器探照他体内的脏器,直接接触皇帝的身体,在九州就是亵渎龙体是犯上。可萧朔寒顾不了这许多,他要尽快好起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养伤的时候,他要赶回东京城,他的皇子年仅两岁,萧氏王朝不能断在他手里。

    检查之后,微澜对于萦绕包裹在他损伤脏器的灵力是谁渡给他的,已经了然,将衣服丢给他道:“你知道你这身伤若没有那些灵力加持修复,你早就死了。”

    萧朔寒忍着痛,费劲地穿上衣衫点点头,他知道这条命是风歇雨给的,可他什么也没对她说,谢字太轻,要说报答,这救命之恩他愿用后位来报,可惜这对全九州女人最顶级的回报对她来讲却是那么不值一提,他不敢说出口,说了便是错。

    “离她远点。”一向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微澜难得露出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以她那地仙修为,承受不了剥去仙骨的刑罚,她要被剥仙骨只有死路一条。”

    “我会回避她的。”萧朔寒避开他审视的目光,侧头说出这句话,话音刚落,那腹间的痛突然就感觉不到了,什么痛都不及挥剑断情的痛。

    微澜留下药,便关上房门离开了。

    监察司的人把那些拒捕被杀的杀手检查了个遍,发现其中一具尸体左肩有团被火燎烧后留下的疤痕。纪霄看了眼那疤痕的形状,便断定这人生前是萧皇暗卫中人,萧皇暗卫左肩都有处翔鹰纹刺青,这个暗卫应该是早年脱离暗卫营中的一个,为了掩盖身份而用火燎去了那刺青。

    几个被逮捕活捉的杀手们立刻过堂审问,监察司的刑具都是纪霄亲自设计的,人族凡躯上的痛点与命门在九州地界内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次为了在中秋节前荡平东京城一切潜在危机,为无邪与久孤的决断之约清扫战场,他甚至找微澜要了可以让凡人致幻讲真话的仙药。在轮番上刑与用药后,没过一个时辰,纪霄便从那些人口中知道了这些杀手的老巢,那些老巢居然就在东京城以西的一处平谷中。而那处平谷所在的土地属于皇家道场,奉莲殿。

    奉莲殿是第一代萧皇所建,道场里供奉着一株圣莲,那朵圣莲直茎无叶,花苞如剑,道场建成至今快两百年了,从未凋零。历任国师在每年正月、七月会开坛祈福,百姓权贵均可前往观礼,那紧闭的莲花在国师咒文铭经加持下,花瓣逐次开放,轮轮圣光会随着莲花开放而如光波散开,让全民坚信,那朵圣莲是福祉的化身,莲花圣光福佑苍生。

    对此所谓的神景,纪霄当然是不屑一顾,但是凡间百姓当有寄托,这是精神上的力量与慰藉。凡间的信仰千奇百怪,神域中人是不会管这些的,因为现在的神已经不需要九州百姓的念力供奉。

    他将这个结果告诉萧朔寒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萧朔寒想那奉莲殿相当于是帝国的精神支柱,萧氏皇族里有个关于他们承天受命得到皇帝位的传说,传说当年不过是割据门阀末流的萧家,得到了神明的恩典,赐了九州龙脉与帝王之气,从此萧家从河南滦州出山带领族兵所向披靡一统九州,天下大定,第一任萧皇告天称帝,依据神明的旨意,建立奉莲殿这座皇家道场,将九州的龙脉和帝王之气凝聚其间,保国祚永固,万世太平。

    “纪卿,你觉得我们萧家得到皇位,真是上天神明所赐吗?”萧朔寒知道他的神族身份,也不避讳地问道。

    纪霄摇摇头,实话实说:“神族信奉道法自然,从不插手九州凡间之事,萧皇统一天下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而且,九州在历代萧皇的治理下,海晏河清、修文偃武,你们并没有辜负天下百姓的期望。”

    萧朔寒听到了个新词,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不由的笑了笑,当真是神族啊,说起话来半点矫饰浮夸,理智又直白。在他看来这种历史必然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表现,天下该是萧氏的。

    “朕要回东京城,不能再耽误了。现在近卫长殉职,朕回京的线路规划就麻烦纪卿了。”他知道这些神族留在九州不走一定有大事,九州现在不能乱,要需要他这个萧皇坐镇维持这方平静。他对神族有用,他们也当保他平安回京。他很少在神族面前用朕自称,这时用了,便提醒纪霄,他在九州同样也是他的臣子。

    “是,臣这就去写份方案呈上御前。”纪霄颔首退下。

    半日后,第一支勤王之军赶到杭州城,是驻扎在江南的常规驻军,驻军六万,此次派出了三万的兵力。纪霄的计划还是走水路,江南驻军沿运河提前肃清河道及两岸水镇。只要过了江南到了江北,便不用这么麻烦。通过一天一夜地清缴,杭州城内残余的杀手应该已经清理、挨家挨户收缴的硝石火药也已统一销毁。

    归航的船舶由监察司反复检查,当萧朔寒坐着马车再次到了码头的时候距离他遇刺仅仅过了一天,他提前吃了微澜给他的止痛药,强忍着腹部不适走下马车,送行官员的跪拜后独自上了船,上了船,他在甲板上祭了杯清酒入运河,他的近卫营,被炸的尸骨难寻,只有任其顺着江水东逝。

    在走入船舱房间时,虚汗已经浸透了几层衣衫。他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重伤的病姿,不管怎样,他要撑到江北,才可以躺下。归途中,每隔两时辰他都会服下止痛药,去甲板走走,给外人以萧皇安好并无大碍的假象。近卫营几乎全军覆没,他的暗卫又是几乎全是新人,这趟回朝他全仰仗监察司。

    萧朔寒不知道的是,在他身旁,风歇雨一直隐身相随。待他入夜服了止痛药睡下之后,她才会现身给他渡灵力加持。

    茗微别业内,无邪将波波的铭牌给女魃看了一眼,便收放回了衣袖。

    女魃见到那是她的铭牌,是她仅存于世,且唯一能证明她来过这里的物件。随即她便张牙舞爪的上来抢,嘴里叫嚷道:“主人将铭牌给了你,凭什么?你也配有它?主人要给,也应该给我!我才是继承她衣钵的唯一传人!”

    无邪伸直手臂,单手抵着她的光头,叫她不能近身。就这样任由她叫嚷,等她叫够了,闹够了。他才道:“你主人把它给我,是为了找降魔杵。当年你追踪到降魔杵被分成了三股能量散落在神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