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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蟹肉奶油面

    结果,不但哈利没揍成麦克拉根,反到被他的一发臭球击中了脑袋。在一阵头晕目眩的剧痛……一道亮光……远处的尖叫声……然后像在长长的隧道里坠落后……

    哈利知道的下一件事,就是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异常温暖舒适的床上,头上是一盏在朦胧的天花板上投下金色光圈的吊灯。他艰难地抬起头,看见左边有一个很眼熟的红头发的人。

    “谢谢你来陪我。”罗恩笑嘻嘻地说。

    没错,他在校医院里。外面的天空靛蓝中夹着深红的条纹。比赛一定早结束了……抓住马尔福的希望也落空了。他觉得脑袋沉得出奇,举起手摸到了一大圈硬硬的绷带。

    “怎么回事?”

    “头骨碎裂,”庞弗雷女士急忙走来,把他按回枕头上,“不用担心,我立刻就缝合上,但你要住一晚上,几小时之内不可用力过度。”

    “我不想在这儿过夜,”哈利愤怒地说,掀开被单坐了起来,“我想找到麦克拉根,把他杀了。”

    “这恐怕属于‘用力过度’,”庞弗雷女士坚决地把他推回床上,威胁地举起魔杖,“你要住到我让你出院为止,波特,不然我就要叫校长了。”

    她匆匆走回办公室,哈利倒回枕头上,怒不可遏。

    “你知道我们输了多少?”他咬着牙问罗恩。

    “嗯,我知道,”罗恩抱歉地说,“最后比分是三百二十比六十。”

    “精彩,”哈利气得眼睛都红了,“真精彩!等我抓住麦克拉根——”

    “在这儿能听到解说,”罗恩笑得声音都抖了,“我希望以后都由卢娜解说……丢球症!……”

    但哈利还在盛怒中,看不出这里面有多少幽默。过了一会儿,罗恩的笑声低了下去。

    “你昏迷的时候金妮来过。”停了好长时间,他说。哈利的想象立刻超速运转起来,飞快构思出一幕画面:金妮对着他没有知觉的身体抽泣,表白着她对他深深的爱恋,罗恩为他们俩祝福……“她说你去的时候刚刚赶上比赛,怎么会呢?你走得挺早的啊。”

    “哦……”哈利脑海中幻想的那一幕坍塌了,“是……我看到马尔福跟两个女孩走了,她们好像不想跟他走,这是他第二次没跟全校师生一起待在魁地奇球场。他上次比赛也溜了,记得吗?”他叹了口气,“当时要跟踪他就好了,比赛输得这么惨……”

    “别傻了,你不能为跟踪马尔福而错过魁地奇比赛,你是队长!”

    “我想知道他在干什么。别跟我说这都是我的想象,我听到他和斯内普——”

    “我从来没说这都是你的想象,”罗恩用胳膊肘支起身子,皱着眉头,“可是没有哪条规定说这地方每次只能有一个人搞阴谋啊!你对马尔福有点着魔了,哈利,竟然想为了跟踪他而放弃比赛……”

    “我想抓住他!我的意思是,他从活点地图上消失的时候都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霍格莫德?”罗恩开始打哈欠了。

    “我在地图上没见他走过秘密通道。再说我想通道也受到监视了,是不是?”

    要是他有鲁弗斯·斯克林杰的权力,就可以派人盯马尔福的梢。可惜哈利没有一批傲罗听他调遣……他想到利用da,可仍然有缺课的问题,大部分人的日程还是挺满的……

    罗恩的床上响起了低沉的呼噜声。稍后庞弗雷女士走了进来,这次她穿了件厚厚的睡衣。装睡最容易不过了,哈利翻了个身,听到她挥动魔杖拉上了所有的窗帘。灯暗下来,她走回办公室,哈利听到门咔哒一声关上了,知道她去睡觉了。

    哈利腾地坐了起来,心嗵嗵地跳着,绷带歪到了一边。他终于有了一个办法可以跟踪马尔福——他怎么会忘了呢?为什么先前没想起来呢?

    问题是,怎么去叫他?怎么做呢?

    他轻声试探着向黑暗中呼唤。

    “克利切?”

    噼啪一声巨响,扭打声和尖叫声随即充满了原本寂静的病房。

    罗恩惊醒了,“出了什么——”

    哈利急忙用魔杖指着庞弗雷女士的房门念道:“闭耳塞听!”免得她冲过来。然后他爬到床脚,细看发生了什么。

    两个家养小精灵在病房中央的地板上打着滚,一个穿着件缩水的暗黄套头衫,戴着几顶绒线帽,另一个裹着块脏兮兮的破布。然后又是一声巨响,皮皮鬼这个恶作剧专家出现在扭成一团的小精灵上空。

    “我在看他们呢,傻宝宝波特!”他指着下面高声尖笑,“看那两个小东西吵架,咬呀咬,打呀打。”

    “不许克利切在多比面前侮辱哈利·波特,不许!不然多比就帮克利切闭上嘴巴!”多比尖叫道。

    “——踢呀踢,抓呀抓!”皮皮鬼兴奋地喊道,朝小精灵扔着粉笔头,给他们火上浇油,“掐呀掐,戳呀戳!”

    “克利切对他主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错,龌龊的泥巴种的朋友,哦,克利切的女主人会怎么说——”

    克利切的女主人到底会说什么,他们没听到,因为这时多比把他那疙疙瘩瘩的小拳头杵进了克利切的嘴里,打掉了他的几颗牙齿。哈利和罗恩一齐从床上跳了起来,拉开了两个小精灵,但他们还在企图踢打对方。皮皮鬼在旁边怂恿着,绕着吊灯飞舞,“用手指捅他鼻孔——”

    哈利用魔杖朝皮皮鬼一指,“锁舌封喉!”皮皮鬼抓着喉咙,噎住了,从窗口飞了出去,一边做着下流的手势,但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舌头跟上腭粘到了一起。

    “漂亮,”罗恩欣赏地说着,把多比举到空中,他乱舞的四肢再也碰不到克利切,“又是王子的魔法吧?”

    “对,”哈利扭着克利切枯瘦的胳膊,扼住他的脖子,“——我禁止你们再打架!噢,克利切,禁止你再打多比。多比,我知道我不能再命令你——”

    “多比是自由的家养小精灵,可以服从他喜欢的任何人,多比会做哈利·波特要他做的任何事情!”多比硕大的泪水顺着他皱巴巴的小脸淌到套头衫上。

    “那好。”哈利和罗恩放开了小精灵,他们落到地上,但没再打架。

    “主人叫我?”克利切嘶哑地问,鞠了一躬,尽管他那眼神显然希望哈利不得好死。

    “是,我叫你。”哈利看看庞弗雷女士的房门,确定闭耳塞听咒还有效,“我要给你一个任务。”

    “克利切听凭主人吩咐,”克利切腰弯得那么深,嘴几乎碰到了他那疙疙瘩瘩的脚趾,“因为克利切别无选择,但克利切为有这样一个主人而羞耻,没错——”

    “多比愿意做,哈利·波特!”多比尖叫道,他那网球大的眼睛中仍盈满泪水,“能为哈利·波特效劳是多比的荣幸!”

    “细想起来,有你们两个在一起倒不错。好吧,那么……我希望你们跟踪德拉科·马尔福。”

    他不顾罗恩脸上那又惊又恼的表情,“我想知道他去哪儿,见谁,干什么。我要你们全天盯着他。”

    “是,哈利·波特!”多比马上说,大圆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要是多比做错了,多比就从最高层楼跳下去,哈利·波特!”

    “那可不必。”哈利忙说。

    “主人要我跟踪马尔福家最小的公子?”克利切嘶声道,“主人要我监视我旧主人的纯血统外孙?”

    “正是他,”哈利看到一个很大的危险,决定立刻防止,“禁止你向他告密,克利切,禁止让他知道你在干什么,禁止跟他说话,给他写信,或……或用任何方式跟他联系。听到了吗?”

    他看出克利切正轱辘着眼睛努力在刚才的命令里寻找漏洞,就停在那儿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克利切又深鞠一躬,恨恨地说,“主人把一切都想到了,克利切必须服从他,尽管克利切宁可当马尔福少爷的仆人,没错……”

    “那就这么定了,我要你们定期汇报,但要看准我周围没人时再来,罗恩跟赫敏在没关系。别告诉其他任何人你们在干什么。只要像两张膏药一样粘着马尔福。”

    哈利和罗恩星期一一早就出院了,在庞弗雷女士的照料下,他们已完全康复。赫敏早早地来领他们去吃早饭,给他们俩分别夹了些蟹肉奶油面和干面包,还带来了金妮跟迪安吵架的消息。

    “他们吵什么?”饭后他们出了礼堂走上楼梯时,哈利努力用随便的口气问。

    三人拐进八楼的一条走廊,只有一个很小的女孩在看一幅巨怪穿芭蕾舞裙的挂毯。看到这几个六年级学生走过来,她好像很害怕,把拿在手里的一个很沉的铜天平掉在了地上。

    “没事!”赫敏温和地说着,快步走过去帮她。“来……”她用魔杖敲了敲摔坏的天平,“恢复如初。”

    小女孩没有道谢,木头似的立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过去。罗恩回头望了望她。

    “我觉得天平变小了。”

    “别管她。金妮和迪安吵什么呢,赫敏?”

    “哦,迪安觉得麦克拉根用游走球打你很好笑。”

    “一定是挺滑稽的。”罗恩公平地说。

    “一点儿都不滑稽!”赫敏激烈地反驳,“可吓人了,要不是古特和珀克斯抓住了哈利,他可能会伤得非常重!”

    “嗯,不过,金妮和迪安没有理由为这个闹崩啊。”哈利仍努力装出不经意的口气,“他们还在一起吗?”

    “在一起——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赫敏尖锐地看了哈利一眼。

    “我只是不想球队再出乱子!”他只好赶忙说,但赫敏仍然面带怀疑,这时后面一个声音叫道:“哈利!”他如释重负地转过身。

    “哦,你好,卢娜。”

    “我去校医院找你,”卢娜一边说一边在包里翻着,“他们说你出院了……”

    她把一根葱一样的玩意儿、一个花斑大伞菌和一大堆猫褥草似的东西塞在罗恩手里,最后抽出一卷脏兮兮的羊皮纸递给了哈利。

    “……这是让我带给你的。”

    是个小纸卷,哈利立刻看出又是邓布利多让他去上课的邀请。

    “今天晚上。”他一打开羊皮纸卷就对罗恩和赫敏说。

    “你上次解说得很不错!”卢娜拿回葱、伞菌和猫褥草时,罗恩对她说。卢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在笑话我,是不是?人人都说我很糟糕。”

    “不,我是说正经的,”罗恩真诚地说,“我不记得有哪次解说让我听得这么开心!哎,这是什么呀?”他把那葱一样的玩意儿举到了眼前。

    “哦,是戈迪根。”她把猫褥草和伞菌塞回包里,“你要喜欢就留下吧,我有好几个呢。这个能挡住大嘴彩球鱼,很有效。”

    她走了,罗恩哈哈大笑,手里还抓着戈迪根。

    “嘿嘿,我对她印象好起来了,”三人继续向礼堂走去,“我知道她神经有问题,但是她也有好的——”

    他突然住了口,拉文德·布朗气势汹汹地站在大理石台阶下面。

    “嘿。”罗恩不安地说。

    “快走。”哈利小声提醒赫敏,两人匆匆溜走,但已听到身后的拉文德喊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今天出院?为什么跟她在一起?”

    赫敏只是加快了脚步,觉得犯不着去跟她计较。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赫敏注意到哈利绞尽脑汁地考虑着怎么能让斯拉格霍恩交出真实的记忆,可是没有一点儿灵感。邓布利多的课也因此进行不下去了,没有那瓶记忆,一切只是猜想的浪费时间。哈利日日翻他的魔药课本,希望王子能教他什么高招。

    “你找不到的。”星期天的晚上,赫敏断言道。

    “别说了,赫敏,要不是王子,罗恩现在不会坐在这儿了。”

    “他会的,只要你在一年级时认真听斯内普讲课。”

    看见哈利不理她,她也没再说什么,低头卷着手里的粗头毛线,再抬头的时候便瞧见哈利对着那本书咧嘴傻乐,似乎把一个页角折了起来。

    周末一过,布告栏上就贴出了一张新告示,通知幻影显形考试的日期。第一场考试(四月二十一日)前,年满十七岁的同学可报名到霍格莫德参加特殊训练(有严格监督)。

    罗恩看了告示后惊慌起来,他还不会幻影显形,担心考试通不过。已经成功了两次的赫敏要自信一些。哈利还有四个月才满十七岁,不管练没练好都不能参加考试。

    “可你至少会幻影显形了!”罗恩紧张地说,“你到了七月份不会有问题的。”

    “我才成功了一次。”哈利上节课终于做到了消失后在木圈里现身。

    浪费了很多时间唠叨对幻影显形的担心之后,罗恩正在痛苦地给斯内普写一篇特别难的论文。哈利跟赫敏都已写完了。哈利等着得低分,因为他在对付摄魂怪的最佳办法上与斯内普不一致。但他不在乎,赫敏有一点不错,拿到斯拉格霍恩的记忆确实才是最重要的。

    “我告诉你,那个王子不会帮你的,”赫敏说,“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强迫别人做你想让他们做的事,那就是夺魂咒,但那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