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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夺妻这种事

    辛越被捂着嘴,止了泪,睁着一双婆娑的泪眼直愣愣看他,抬手就往头上摸。

    沁凉温润的触感一入手,辛越一颗心直直坠到地底。

    陆于渊逼近她,噙着笑帮她抽下簪子,泻下一片如瀑乌发,那钝钝圆润的玉簪尾莫说作个凶器,便是挠个痒,力道都怕是过于单薄。

    她越懵,他笑意越甚,颇似遗憾地说:“啊,今日戴错簪子了,恐怕连衣袍都划不破,你说呢,辛越。”

    轻声细语,说到一半,甚至挑衅般拿簪子尾在胸口处比划了两下。

    辛越由衷地觉得很遗憾,点点头。一时又觉此情此景太过窝囊惨淡,立刻摇摇头。

    陆于渊将玉簪往旁丢开,不知从哪掏出一柄巴掌长,全身通透,只中间一抹游动萦蓝的匕首,正是那日在宫里没送出去的。

    一把塞进她手里,绽开笑来:“用这把。”

    辛越的手碰到那抹冰冷坚硬之物就是一抖,往后缩了一下,匕首落到她的脚边,她又手忙脚乱地去摸索,触手却只是毛绒绒的毯子。

    不由怒目看向陆于渊。

    马车里光线不甚明朗,他叹了口气,将匕首举到她眼前:“送你的呢,就好好拿着,但是,丢了的东西,我不会让你捡第二次。”

    这话说得慢条斯理,不知套着多少重心思。

    看着辛越几欲喷火的目光,陆于渊道:“想说什么?”

    辛越指了指嘴巴。

    “不能放你,放了手你会不会喊?”

    ……辛越心里破口大骂,废话!当然会!

    脑袋却摇得拨浪鼓一般,表示不喊,绝对不喊。

    陆于渊似在思索,顷刻又见他扬起笑:“好吧……”

    辛越眼睛一亮,下一刻又暗下去。

    “还是不能放。”

    辛越一脚踢出去,被陆于渊弯膝压住,脸上的笑十分耐人寻味:“再乱动,我就将你捆起来。”

    此话一出,辛越顿时安分下来。

    安分得有些不寻常。

    她整个人重新抱膝缩在马车一角,也不怒目看他,也不掰他的手,也不妄想咬他,安静得仿佛……十分可怜。

    陆于渊的心被猛地揪了一下,随即别开眼,笑意淡下来,依旧是捂着她的嘴坐在身侧。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踏步声,夹着兵刀盔甲行动之时铿铿锵锵的声音,辛越的心里砰砰砰急跳,抬起手欲拍击车壁。

    不料手刚抬起来,整个身子被往后一拖,一只手臂锢着她的身子,一手还封在她嘴上,辛越整个人动弹不得,瞪着眼听那希望之声越来越近,同她擦身而过,再渐行渐远。

    直到消失在耳畔。

    马车继续咯噔咯噔地响,起初还是踏在砖石地上,后来马蹄声变得钝下来,应是走到了泥地,再后来,马蹄声变软,应是上了草地或是雪地。

    陆于渊这是,要把她拐到哪里去?

    一开始辛越还能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同他无声抗衡,后来实在太久了,久得她眼皮打架,久得马车帘子从透光到完全暗沉下来。

    昏沉之间,辛越被摇醒。

    她猛然睁眼,呼吸顺畅,面无束缚,好机会!

    立刻扯开了嗓子,“啊——————”

    “啊——————”

    “啊——————”

    陆于渊挠了挠耳朵,摇头笑:“随便喊。”

    说着自顾下了马车。

    辛越比他还快,猛地蹿了跳下去,这一看,立即全身从头凉到脚。

    头顶月色朦胧,四周一马平川,茫茫白毯从脚下直铺到天边,半点灯火人烟气都无。

    “那个……”辛越开了口,方才嚎了几嗓子,声音有些哑,猛咳了几下才又说,“方才那样,会不会引来狼群什么的。”

    陆于渊一愣,笑道:“不会。”

    “你这是把我拐到哪了?”

    “平县。”

    疑??

    惊!!

    辛越转头看他,从那张始终如一的笑脸上看不出玩笑之意,“当真?”

    当真把她拐到京郊最远的一座县城了?

    陆于渊笑笑不语,径直往一旁的农家小院进去。

    辛越看向马车一路驶来的车轱辘印、马蹄印,暗暗想,顾衍他们,应能顺着这么深的印迹追过来吧?

    陆于渊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站在门里笑着喊她:“别看了,马上就要下雪了,就这点印子,一刻钟就盖没了。”

    “……”

    辛越丧气地走进去。

    丧气地从一桌好菜里挑了半个馒头,丧气地配着茶水啃完,再丧气地洗漱一番上了床。

    她和衣躺在床上,喃喃自语:“果然是败军之相,诸事不宜,尤忌出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