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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滴血验亲

    (十八)

    此刻的储秀宫,与一团喜气的碎玉轩截然不同,下人们都沉着脸,生怕皇上降罪于祺嫔,也怕祺嫔一时生气,又责打宫人。

    “你来做什么?别以为沈眉庄生了个孩子,就能把秽乱宫闱的罪名越过去!”

    猗贵人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说:“祺嫔姐姐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只是这秽乱宫闱的罪名,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能定夺吧,你我都是嫔妃,可不能擅自给眉姐姐定罪。”

    “行了,我懒得和你费口舌,你不在那边巴结惠妃,跑我这储秀宫来做什么?”祺嫔见说不过她,便换了个话头。

    “我是特意来提醒姐姐,我们这些嫔妃与背后的亲族,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姐姐入宫时日久了一些,可别忘了,当初是因着什么缘故进宫的。也要时刻记着,不能重蹈旁人的覆辙才好。”猗贵人说完,便告退了。

    “胡言乱语些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提醒……”祺嫔望着她的背影,嘟囔道。

    往后的一个月,祺嫔时常觉着不甘心,想要给皇上吹枕边风,但皇上好不容易与惠妃破镜重圆,又刚得了粉团一样的静和公主,不乐意听到那些捕风捉影的话,若是说得太多了,难免惹人厌烦,也许连带着就要冷待了储秀宫。

    她没法子,只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心里想着,皇上素来疑心重,纵使此前的自己揭发的那些个丑事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但天长日久,皇上闲暇时说不定就会想上一想,这越想啊,指不定心里就的疑影就越重,只要他对惠妃存下了芥蒂,到时自己再吹吹枕边风,待皇帝对那边一冷下来,就想个法子,把碎玉轩那两人除了。

    到时候,妃位可就又有空缺了。以眼下父亲在朝中的地位,以自己的姿容和宠爱,未必就不能搏一搏,也能不必再瞧着皇后的脸色,若真如此,这宫里的日子岂不自在?

    这样想了想,祺嫔心里就有了盼头。虽然这宫里多得是瞧不起自己的人,但只要抓住了圣宠,将来就没人能看低了自己。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惠妃行过册封礼三日后,宫里正一团喜气,但不知是何缘由,太后的病势突然急转直下,眼看着就快要仙逝了。

    太医院院正日夜在寿康宫候着,却也只能开些参汤之类的进补方子,为太后吊着一口气儿在,却无法令其好转。

    惠妃刚出了月子,但仍拖着病体侍奉在侧,玉娆也陪伴在旁。皇帝忧心得茶饭不思,还得由玉娆劝着,才能勉强吃上几口。就这样拖了几日,太后终究是去了,于是举国大丧,天下皆知。不过,皇后与皇上之间仍横亘着无法弥补的裂痕,皇上虽然解了皇后的禁足,但还是不愿意见她,也不愿意恢复她原有的尊荣。

    可皇后终究是皇后,乌拉那拉氏多年来的荣耀并不会因着太后的去世而烟消云散,更何况,她手中还有棋子,尽可以扭转目前这局面。而这些,惠妃和猗贵人都心中有数,只等着看她如何行事,才好寻了弱点,将她置于死地。

    而祺嫔,好不容易按捺着性子,等太后的灵柩入了皇陵,才又旧事重提,撺掇着一些爱嚼舌头的宫人散播流言,说熹贵妃与猗贵人本就一母同胞,不仅模样肖似,而且性子都一样,水性杨花,勾搭外臣,不守规矩。

    碎玉轩内的二人却也不恼,依旧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不争不抢的,似乎抱着清者自清的态度,也不去辩解,任由风言风语在宫墙内野草一般地疯长。

    待这些捕风捉影的话语成了气候,惠妃便联系了家里人,她父亲沈自山即刻便上书陈情,说自己偶然查到了多年前甄远道一案的蹊跷之处,事涉瓜尔佳氏一族,请皇上重查此案,还甄远道一个清白。

    皇上见了那折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私下派了人出去查访。甄家与沈家的人早已把证据准备好,随意一查,便能查到。不过,即使皇上得知了当年甄远道一案是被鄂敏动了手脚,但却不见有什么动作,似乎是不愿旧案重提,扰乱朝廷的安定。

    既是不愿,就得给他一个理由,让他不得不提起此事。正好,那祺嫔近日来极不安分,总和人碎嘴子地议论那些传闻,甚至去请了皇后来主持公道,说要让静和公主与温太医滴血验亲。

    皇后自然是假意为难,勉强应允了。

    既然这事儿已经是第二次闹到皇帝面前,少不得要有个结果,惠妃和猗贵人便一同去了皇后的景仁宫,等着看祺嫔自导自演的这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