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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例假

    沈白背手站在走廊,靠在窗边,望着远处的风景发愣。

    她缓缓舒着口,心忖上课时间,自己这么一个人在外放空也不错。

    “沈白!”后头的窗帘一把被拉开,窗户也被人从里快速推开,紧接从班级内探出一张脸,化学老师蹙着眉心,让阳光大片照进来,同时盯着沈白道,“罚站的时候,脊背不要贴着瓷砖!”

    说完这一句,化学老师拿着手中的教科书,负手扬长离去。

    沈白巴巴挺直脊椎,远离墙壁,一扫刚才的愉悦,撇了撇嘴郁闷,“嘁。”

    知道了知道了,她跟军训的时候好好站着还不行吗。

    沈白转身,收回视线,余角瞥入许灿阳的脸。

    和其他想看沈白笑话但不敢看的同学们不一样,也和关切和幸灾乐祸两开的余训的目光不一样。

    许灿阳侧眸望着沈白,即便和人撞上视线了也没很快移开脑袋,给人感觉总是淡淡的,性子和锋芒像是白开水。

    灼人的锋利下,是平静温顺的透明色。

    风从身边吹过。

    沈白眉心微蹙,收回神,转身背对许灿阳,先步结束了和他的对视。

    被许灿阳那样子安静看着的时候,沈白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心跳总是很快。

    在他面前,竟然有种莫名的慌乱感。

    沈白站直身子,脚下悄悄挪了步子,想远离有许灿阳的窗口。

    无奈化学老师再度开口:“沈白,不要动来动去的,好好站在那里让我可以看到你。”

    语气严肃无波,只一句话就让沈白没了消遣劲儿。

    沈白点头附和,嘴上连连:“是是是。”

    转眸的时候,她又朝许灿阳那个方向看过去一眼。

    发现这一次,许灿阳没有再看她。

    刚才仿若不经意的对视,所带来的微妙感触,只是沈白的一场太过沉浸的错觉。

    沈白捂着胸口,小心往许灿阳那边瞥,最终无趣收回目光,脑海回忆着小瘸子一如既往没什么反应的模样,甩着手撇嘴嘟囔:“小瘸子……”

    余训往窗外看去,透过浅淡映照出影子的玻璃窗,看见许灿阳也在看走廊上的沈白。

    那双褐瞳无波无澜,当中剪影着沈白的影子。

    余训很轻地咂嘴一声,异样没被谁发现,马上坐正好了身子,装作认真记笔记的样子。

    他幽幽转着笔,抖了抖脚,心思往后头那人飘。

    这个叫许灿阳的小瘸子,好像和沈白的关系并不一般啊。

    他们两个人,有八成可能,不是简单的不对付关系。

    背后的关系,应该深的很。

    余训转了转笔,想着,眉心舒展,从喉底发出一声嗤笑,掩唇看向板书,胸有成竹地笑着。

    不过都没关系,和沈白关系最特殊,羁绊最深的那个人,永远都会是他。

    下课铃响,沈白才被解放。

    一解放,她整个人都松散了,也没管班级内的老师有没有宣布下课,松下肩膀来往墙壁一靠,揉了揉自己酸疼僵硬的肩膀。

    女教师似乎不打算放过沈白,见到沈白私自放松下来,想开口说两句。

    她抱着手里的教科书,视线往许灿阳那边转,再看了看窗外姿态随散的沈白,终究没再开口。

    化学老师手一摆,收了教科书,声音沉稳利落,宣布道:“下课!”

    重点班很安静,即便下课了,还是有很多人坐在位子上做作业,氛围不错。

    沈白靠在窗棂,摆烂式休息,脑袋往后仰。

    余训从窗户口趴出来,笑着打趣人:“怎么,在这儿沐浴了一节课太阳的滋味怎么样?”

    沈白懒得理他,“你别给我犯欠。”

    “啧,”余训调笑,伸了手指戳戳她肩膀,“不犯欠的日子,那多无趣呀?”

    “沈白。”后头的清冽声线,打断了沈白想对余训的发作。

    回头去看,许灿阳安静坐在那里,转头侧对自己,一只手搭在了椅子脊背,“下节体育课。”

    沈白不明所以:“体育课就体育课呗,怎么了?难不成下节体育课,是化学老师代课?”

    许灿阳闻言收回视线,自顾自轻轻摇了摇头,拎起水杯起身走了。

    路过沈白身边的时候,难得驻足,眼睑淡然垂下,话语客套礼貌,“如果想请假的话,最好快点了。12班的体育老师,有点凶。”

    听完许灿阳的话,沈白还是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说。

    上前想叫住许灿阳再多问几句,许灿阳却走得很快,并不给沈白开口的机会,“哎你……”

    余训手撑在窗棂,同样望着许灿阳远去的背影,疑惑:“你和他很熟吗?”

    “也……算熟吧。”沈白托着下颌,斟酌在余训面前的用词,害怕他在爸妈或谁谁谁的面前走漏风声,“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余训摇摇头,拧眉看向许灿阳远去的拐角,目光一直跟着人远去,和沈白一起看完了许灿阳打水的全过程。

    甚至沈白收回视线了,余训还在盯着远处的许灿阳看。

    许灿阳接水回来,边拧开水杯喝了一口边往后门方向走,水珠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低落,滑在锋利突出的喉结。

    许灿阳喝了一口水,腮帮子鼓鼓的,往后门走去,似有若无放慢了脚步,扫了一眼旁处的沈白。

    沈白不喜欢跟人打哑谜,上前直接拽住了许灿阳的衣摆,冷不丁出言:“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白突然跑到许灿阳那边,然后扯住了他衣服这点,许灿阳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被沈白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身子一晃,嘴里的水都差点喷出来。

    许灿阳赶紧扭头,怕那口水真的喷出来,用尽力气试图快速将它咽下去,无奈沈白没有察觉许灿阳的异样,以为面前人是在逃避自己的问题,增大力度拉了拉他衣角。

    “喂,许灿阳,我跟你说话呢。”为数不多叫了许灿阳名字的沈白,往许灿阳跟前凑去,探头想看清他的表情,“喂,我在问你话呢,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噗!”

    沈白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出。

    许灿阳一口水咽不下去,被沈白激灵着,直接喷在了沈白的脸上。

    路过人无不为之震撼,就连窗口的余训都屏住了呼吸,和旁观者们一样愣在了原地。

    沈白自己也傻了,生理性闭上了眼睛,怔怔站在了原地。

    手中还拽着许灿阳的衣角没放,无觉增大了力度。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胸口用力起伏着,慢慢挤出一个笑来。

    沈白勾唇摇了摇头,千言万语都化在了那个笑容里。

    沈家的宝贝掌上明珠,被向来不对付的“死对头”小瘸子许灿阳,当众喷了一口水。

    这件事要是传论出去,沈白的脸应该也要丢完了。

    沈白笑着,大概是被气的,眼圈有点红,往前倾身勾过许灿阳的衣服,不紧不慢用他的校服擦了擦脸,然后柔声问,戴上了自己一贯用来伪装愤怒的笑容面具。

    “许灿阳同学,”这会儿的沈白,全然忘记了自己担心了一中午的,小瘸子可能会生她的气这件事,一步步朝面前还端着水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许灿阳走过去,唇畔弧度柔情似水,“您方便回答我一下吗,您刚才对小女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许灿阳握着水杯,唇角还湿漉漉的,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他咽了咽口水,敛眸朝跟前沈白看去,不清楚该如何表述这件事,左右瞄了瞄明里暗里聚在一起看好戏的群众们,压低嗓音靠近沈白,“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

    沈白的下颌还沾着水渍,同样湿漉漉的。

    她往前迈步,拽着许灿阳衣服的手,改为推着人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