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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萧嫣

    灏漫。酒楼。

    “我年纪最大,我要做大哥!”白发的少年努力的举着手,就差爬上桌子。

    “滚吧你,你个妖精和我们人比年龄,丢不丢人。”彦泽道,“老用年纪年纪排顺序太无聊了,我们换个方式吧。”

    “跑步!”蒲笙眼里冒出光芒,“不许用法术。”

    玦雪立刻泄了气,委屈道:“你们不能这么玩。”不用法术的话他无疑是最慢的。

    “好哎!”彦泽举手欢呼,奇怪的方法才好玩,为什么来要顺着前人的路去走呢?

    孔瑕安静的听着,稳如泰山。玦雪不安地想,这是默认?

    “不许跑过我。”安与非命令蒲笙道,“我是掌门。”蒲笙是他们几个中体力最好的。

    蒲笙吞了吞口水,不情愿地应了下来。

    所以,最终老实跑完全程的只有安与非和蒲笙,彦泽跑到一半就因为无聊在路边睡着了,玦雪则认命地坐在起点堆土玩。孔瑕站在起点思索半响后,向前一步超过玦雪,这就够了。

    于是排序就被这群奇怪的人用如此随意的方式确定了下来。

    然后就发生了很多事,安昶死去,锦家没落,整个离渊陷入混战……

    安与非变得更加阴翳、彦泽内心愈发扭曲疯狂、孔瑕眼里结起万丈寒冰,玦雪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蒲笙看着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但总是徒劳。他发现,对于安与非、孔瑕和玦雪,他了解的太少。而彦泽,他最好的朋友,太过偏执,早就回不去了。而唯一能拉回彦泽的人却把他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还有一个人,一个最重要的人——安箬宁。

    他一样救不了。他,什么都做不到。

    这里分割线。

    夜晚的紫述仿佛一只将死的巨兽,在黑暗的角落里一点点腐烂。萧嫣衣袖上的铃铛在空寂的街巷里叮咚作响,每一声都撞进内心的深处。她尽捡黑暗狭窄的路走,藏身黑暗,会让她觉得心安。将所有的一切都掩藏起来,就像那身橙色的衣裙一样。温暖而不灼目的色彩,将所有情绪都锁进这个躯壳。

    应龙宗的援军已经到了。

    “玉初阳。”女子小心翼翼地念着这个名字,生怕破坏了什么。凉凉的气流从双唇间流出,心脏仿佛缩成一团,可她没有感觉。

    连疼痛都无法感知的她,在这漫无尽头的悲伤里沉浸了多久?

    逃避过,忘记过,她也做到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忘却了还有这么个人。

    可是安碞说出这个名字时,她才发现所有的忘却都是一个笑话。那个名字早就铭刻在她的灵魂中。她自以为的忘记不过是不敢想而已,要不怎会因为一个名字就在心中掀起万丈波澜?

    注定得不到的,永远看不破的,伸出手,想要握住的。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呼吸的能力,无法抑制的大口喘着气。那些积压在胸口的,那些努力冲破的。

    真可笑,这样卑微的自己。

    能不能把这段记忆抹去,求求你,让我忘了吧。我想做回以前的自己,那个真正充满阳光的自己。

    太痛苦了,这永无休止的执念。

    街巷里回响着女子喘气的声音,她就如同一将死之人,疯狂的贪恋每一次呼吸。

    佩刀的将军站在巷口,静默的离去。

    “别走。”女子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声的两个字,什么都留不住。

    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毫无掩饰,也无需掩饰。他们都能察觉彼此的存在,掩饰太过多余。萧嫣起身看着黑暗的巷口,她宁可他掩饰。

    她眼里没有泪水,是的,她习惯了,这悲哀的习惯!或许她的泪水能让离去的人驻足片刻,可她哭不出来,眼睛既不湿润也不干涩,多么正常。只有心,空荡荡的,仿佛什么也没有。

    有一瞬间,她的身体想要追去,可她的理智死死拉住了她。这执着的爱,只能彼此伤害。

    她不想他勉强,她害怕他沉下脸。他脸上每一丝不悦她都能捕捉到。她不想勉强任何人,于是她勉强自己,自己把自己丢进逃不出的深渊。

    “嫣儿?”雪发的少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站在这里做什么?”

    “没事。”很冷静的一句话,根本不像一个刚刚回神的人所拥有的语气。

    “我有点事情,那边那个是我的朋友,你帮我招待下。”

    “你好,我叫龙歆。”女子眼里是掩不住的欣喜。

    “萧嫣。”她给了女子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连伪装也形成一种习惯,真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