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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妖论道

    20此生落定蓬莱根

    “乞丐”二字实在不敢说出口,所幸李玄奉也不深究,痛快应道,“如假包换。是我。”

    她只觉整个人如遭雷击,七窍生烟。如何也不能把那个落魄邋遢又散漫的男人和眼前这个年轻道士联系在一处…这还能是同一个人!?然而形势如此,还是违心地应承道,“前辈还真是……韬光养晦啊。”

    李玄奉笑道,“前辈?入门选一过,是不是该改口了?我是你堂堂正正的师父。”

    “哎哎哎……且慢。”徐见微一路疾步走了下来,赔笑道,“这个,掌教啊,凡事总要有先来后到,收这一位弟子入赤明殿,可是大师兄先提的啊!您不能……”

    李玄奉哦了一声,不紧不慢道,“见微,若论这次序之道,我便要你心服口服。这弟子的槐牌都是我给的。我还下了收徒信物——你可还有话说?”

    “收徒还有信物?”

    李玄奉煞有介事,一指孟惊鸾,“一颗洗髓小还丹啊,她已经吃了。”

    孟惊鸾:……

    “可是掌门的意思,是教您以身体为重,在清修庐养伤…”

    男人稍稍一愣,很快释然笑开了,“不过些许小伤,何必弄的如同女人坐月子一般。说起来,我养伤这么久了,你一次也不曾来过,这会子倒是积极了,恩?”

    徐见微彻底败下阵来,“掌教言之有理。是弟子愚见了。”一面拱手退回主台。

    “行云,你呢?”

    季行云立即明智表态,“一切听凭掌教吩咐。”

    “好。”李玄奉语气并不重,却字字明晰,“那么,自今日起,孟惊鸾便是我的嫡传弟子。”

    孟惊鸾感受到眼眶发热,努力平复语调道,“弟子资质平庸,只恐辜负掌教厚望。”

    男人微微摇头,踱步到擂台中央,“古言有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诸位许是觉得我贸然收徒,恐有些门道在暗处,心中不平。我李玄奉以蓬莱传师的名义在此起誓,给她槐牌之前,两人素不相识。而我收徒,也不必要什么天赋异禀,旷世奇才。如她所言,资质平平的人能一路辛苦辗转,凭借自身之力留到入门选,让我见到,这便足够了。”

    ——这便足够了。

    极平淡的一句话。她那颗自入蓬莱一直隐忍的眼泪,如释重负地落了下来。

    她恭敬叩首,“弟子,多谢师父。”

    而后之事便是尘埃落定的繁忙了。萧澈又是惊喜,一再逼问她如何认得这么个巅峰人物,可见先才那不过是收敛锋芒罢了。孟惊鸾又打死也不敢供出同李玄奉结识只是因为一只肥硕的野雏鸡;又是不舍,拉着孟惊鸾的手长吁短叹,她如愿以偿拜在季行云门下,日后便在赤明殿修习了,孟惊鸾只得好言宽慰来日方长。最后洒泪告别。

    李玄奉带着她去了归元宫。然而掌门并不接见二人,只托了同修弟子出来回话,说是知晓了。又直奔赤明殿的长老阁,见过五位大长老。

    孟惊鸾逐次行礼,连头也不敢抬,只是依着随侍弟子的指引,接受奉香点化,又听过训戒,这才将名字记在了弟子谱上。

    她听不懂其他的,只是一句“此生奉为师尊,沐浴恩化,囊传相授,必从一而终,聆听左右,敬如亲长,永不相负。”牢牢记住了。

    出了赤明殿,李玄奉带她一路御剑而行,孟惊鸾从未感受过凌空的滋味,紧紧拽着他的衣襟。

    李玄奉感受到她的紧张,因笑道,“掉不下去的,你怕什么?”

    孟惊鸾给戳破心思,有些窘迫,“弟子从未见过御剑之术。”

    “原来如此。”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到了蓬莱,怎么反倒心气儿弱了许多?是觉得拘束么?我见你对长老也十分忌惮。”

    孟惊鸾心虚不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回师父的话,弟子先才因为学堂里有人打架,被擎苍长老训斥……”

    李玄奉非但不恼,反而饶有兴趣地反问道,“你还会打架啊,打了谁呢?”

    孟惊鸾默默擦汗,“弟子谁也没打,弟子只是…”

    谁知男人听也不听,径自笑道,“不愧是我徒弟!想为师当年被你师祖逼着到蓬莱潜修,我是一万个不愿意啊。刚入蓬莱就将看管我的真人给打了,掌门索性将我关在了归元宫,我便引出鼎炉真火,烧了他七八张符箓,再后来……”他越说越来了兴致,直到看到孟惊鸾一脸的错愕,才意识到这实在不是为人师表说出来的话,只得强道,“再后来悔过,一心修道。……你可是下不为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