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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女子戏说相思意,先生试问寂寞心

    那人阴声道:“不知人家为了何恶,让小娘子如此幸灾乐祸?”语气中颇有怒气。

    倾城道:“阁下远道而来,那是有所不知。那谭馆主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最甚者莫过于背妻出轨,残害小妾。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那人复又默然不语,也不知想些什么。倾城继续道:“至于强取豪夺,更是不在话下。哦,话说你这马,不会也是如此得来?来历不明的东西,万一惹上官司,到时有理说不清,要不一起到衙门,请师爷拟张契书,咱们签字画押。”

    那人哼声道:“小娘子要是信不过,这买卖就此作罢。”他作为房主,按说应该请别人出去才是,可他一转身,自己走了出去。

    倾城待要喊成师叔拦下,那人步伐虽然不大,步子却是极快,便这一瞬间,已下得楼去。

    过了片刻,又是一阵“哒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却是那人去而复返。

    倾城喜道:“阁下想通了?能掏得出这么大笔银子的买主,别说在宣城屈指可数,就是放眼天下,怕也不会太多。”

    那人道:“小娘子刚才说‘落花武馆’的馆主夫人削发为尼,却不知去处何处出家?”

    倾城道:“这个你总算问对人了。”那人急道:“敢情小娘子知道?”

    倾城听他声音急促,显得颇为紧张,心念一转道:“事关夫人名节,还恕不便细说。”

    那人道:“出家而已,怎的还牵扯上名节,小娘子尽爱夸大其词。”

    倾城道:“出家当然有原因,要不好端端的,谁舍得人间富贵。”

    那人沉吟道:“据说馆主夫人的武功,并不在其夫‘落花手’之下。”

    倾城道:“武功再高,也怕有心暗算,尤其是熟人,那更防不胜防。我赶到的时候,只见车夫提着裤子,急匆匆而去,夫人一个人昏在车里,鬓发散乱、衣衫不整。”

    那人反手一掌,“嘭”的一声,将身边的茶几打塌。他楞了一愣,自知反应过大,解释说道:“我辈江湖中人,耳闻不平,愤而发之,倒让各位吃惊了。不知后来如何?”

    倾城轻声叹道:“后来的事,本来不便和你多说。但妾身寓居宣城,夫人交代的事,怕是很难办到。正好你行走江湖,往后若是遇见‘流水剑’张辛苦大侠,还情帮忙带个口讯。”

    那人身躯一震,点了点头。倾城道:“夫人说‘我和‘落花流水’两位师哥同门学艺,虽对张师哥一直心有所属……”

    那人插口道:“不可能吧!你没记错?”虽然长袍笼身,看不见表情,可衣服瑟瑟抖动,显然很是激动。

    倾城道:“你要不信,不听也罢。妾身年纪轻轻,难道隔日的事,还会记不清楚?”

    那人连忙赔礼,竟是鞠了一躬:“都是鄙人不对,小娘子请接着说。”

    倾城哼声道:“这还差不多。”接着道:“夫人说‘奈何师命难违’……”

    那人打断道:“师命难违?”见对方脸有不豫之色,怕自己三番两次的质疑惹人着恼,反替对方解释:“穆夫人师父虽是她父亲,可穆夫人自小跟随‘落花流水’一同学艺,时间长了,跟着相称,倒也在情在理。”

    倾城心中暗叫一声:“好险”,不动声色的道:“夫人说她不得已嫁给谭师兄,心里却一直放不下张师哥,这次山庄被毁,到头不过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让她对这段婚姻彻底的死心。眼看着和张师哥转机在望,不料天不从人愿,被车夫玷污了身子,从此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在菩萨面前日夜为张师哥祈求平安。”

    那人整个身子就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突然抓住倾城胳膊,急声道:“她人在哪里出家,快告诉我?”

    倾城淡淡的道:“至于在哪出家,妾身答应过夫人,除非见到‘流水剑’本人,要不绝不向任何人透露她的下落,别说阁下只是抓着妾身的手,就是将妾身手臂砍下来,那也休想得知。”

    店小二在楼下听见响动,上来查看:“是谁损坏东西?给我照价赔偿,可没得商量。”见没人应答,高声喊道:“掌柜的,有人打烂……啊!”最后一个“啊”字,却是被那人提着胸口,从窗口掷到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