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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德尔又恢复成了那种早出晚归的生活模式,每次回来他身上都有不同魔药材料的味道和血蝎螺血液的腥臭味,我猜想他可能想通过分解血液透过其中的组成成分看看能否追查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高明的办法,就是有点危险罢了。

    连续几天我都没有和里德尔呆在一起超过十分钟以上(当然,也许除了他每天晚上回来爬上床睡三四个小时之外,我很好奇他是如何保持一天精力充沛的,这简直不符合常理),不过我才不关心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呢,我最近结交到了一群新人类。赫奇帕奇学院的学生每一个都是那么的友好,在某一天我以为饥肠辘辘而步履虚浮时,一双不同于里德尔的温暖的双手将我不由分说地抱了起来,还没等我扭动着反抗一块小小的奶酪就被放在了我面前,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浓郁的奶香味立刻满足地雀跃于我的每一个味蕾,这可真是好吃极了,这样看来,每天里德尔给我吃的那些随便抹点果酱(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抹的!)的面包简直是不值一提,我一边享受着一个赫奇帕奇温柔学姐轻轻的抚摸,一边高兴地舔舐着面前的奶酪。除了奶酪之外,赫奇帕奇长桌上的其他食物也十分可口,在这里连续呆了几天之后,我都经不住怀疑地看看自己本应该是亘古不变的腰身,它们看上去圆了一圈。

    又是一个祥和明媚的早晨,我叼着一块糖浆馅饼乐滋滋的走进斯莱特林寝室时,里德尔却罕见的坐在靠近窗边的扶手椅上。他低头翻阅着一本书,脸上的表情大多被埋在湖水层层叠叠下的阴影里。他怎么会在这?我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开溜,里德尔不允许我把吃的东西带回寝室,但很显然基本上他说的话我从来没几句听的。再考虑到他早出晚归的“习性”,这种规矩简直聊胜于无。

    但今天很显然不是这样。

    “西娅。”他叫着我的名字,声音和往常一样冰凉冷硬,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的心脏却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一丝不安,梅林的胡子,就算是为了一块馅饼我也没必要这么张皇失措吧。

    我恋恋不舍地放下那块糖浆馅饼,在走过去之前还小心翼翼地把它往离我最近的塞尔温床底下推了推——希望里德尔不会发现我这个小动作,我真的很想尝尝那块馅饼!

    我走向他,等待着可能到来的一切,但令我惊讶的是里德尔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把我抱起来放进怀里,就像无数次他无聊(通常不会有)或者我无聊时钻进他怀里一样,开始抚摸我的脊背。

    “西娅。”他又叫我的名字,声音更低更沉,我实在是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是考虑到他今天种种温柔到反常的举动,以及他没有拿走我的馅饼,再加上我们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了,我还是愿意顺着他的意思卖他的面子,于是我抬起头,盯着他黑色的眼睛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似于撒娇的叫声:“喵~”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声难得的撒娇好像极大的刺激到了这个一向面无表情的家伙,他腾地站起来,我躲闪不及被一把摔在地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地上有地毯。我对里德尔今天种种莫名其妙的行为简直无话可说,可当我抬起头,他却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端来了一碗琥珀色的液体,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浓郁的麦香在寝室里飘荡开来,我吸了吸鼻子,觉得这样东西绝对值得一试,但很可惜里德尔好像并没有和我分享的意思,他慢悠悠地喝着碗里的液体,一向冷漠的脸上居然难得露出一点松散的悠闲自得,这可真是太不里德尔了。要不是我知道基本的魔药材料是什么味道,我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这几天分析血液分析傻了。

    正在这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继而被推开一条缝,一个棕色的脑袋冒了出来——是吉姆。“斯拉格霍恩教授请你去一趟办公室。”他的声音细若蚊吟。

    “我知道了。”里德尔放下手中的碗——这正合我意。然后跟着吉姆走出了门。大门一关上我就迫不及待地跳上他刚刚坐着的那把椅子,把鼻子仔细凑近眼前琥珀色的液体,那看起来真是诱人极了。我于是高兴的扑过去把那杯液体一饮而尽,那液体有股清新的麦香,让人想到秋天荡起波纹的麦田,然后我就不省人事地一头栽倒在地上,一睡不起。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瓜,带着满嘴的干涩寡淡从床上醒来,床铺叠的很整齐,没有人睡过的痕迹,难道里德尔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吗?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半截身子都留在了被子外面。寒冷的空气让我露在外面的那半截身体可悲的麻木起来。我艰难地指挥着四肢把自己弄下床去,又跌跌撞撞地在里德尔的寝室里四处绕着找水喝,可惜一无所获。我尝试推开寝室的门,可却惊讶地发现门被锁住了,这究竟是谁干的好事!

    我早该知道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如果有一天笑意盈盈地留下一杯不是毒药的诱人液体肯定不会安什么好心,可我居然还是义无反顾地喝下了它?!(虽然他并没有说明那是给我的,但我还是喝了)

    我一边为自己的愚蠢而生气,一边焦急地在寝室四处乱转,企图找到水源或者缓解身体的麻木。

    “清泉如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里德尔这个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家伙回来了。他的袍子上还带着碎雪消融过草地和独角兽角研磨而成的粉末那种特别的森林的味道,看样子应该刚从魔药室那边来,那条路上有一小片青草地,我经常在那里晒太阳。他似乎早就知道我肯定会口渴,一进门就对准一个放在地上的小碗施了一个咒语。我顾不上张嘴埋怨他,而是火急火燎地扑到水盆边大口大口地往喉咙里灌水,却又因自己鲁莽的动作而被冰凉的泉水呛的不停咳嗽,我一边没命似的大咳特咳,一边凶狠地瞪着里德尔。他耸了耸肩,满脸戏虐的眼神:“是你自己要喝的。”

    才不是呢!!我在心里反驳,但却不得不为了缓解咳嗽而认命地低下了头,大约是这个动作让他认为我默认了他的说法,于是他“大发慈悲”地走过来给我施了一个保暖咒。

    “嗝。”我打出最后一个嗝,享受着一瞬间充斥四肢百骸的暖意,然后继续抬起头毫不示弱地瞪着里德尔。

    “你知道我也可以收回咒语的吧,西娅?”他一边阅读晨报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我飞快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爪子上的毛,实则是根本不想他撤掉咒语,梅林啊,霍格沃滋的冬天真的太冷了!!

    里德尔发出一声短促的嘲讽笑声。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跳上他的床继续钻进还没来得及叠好的被窝里准备补个觉。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的麻木好像并不因热量的回升而有所转圜,就像是体内的血液结成一块冰,而来自外界的暖意无法把它融化。最后的最后,我决定把让我丢脸的这一切错处都归结到讨厌的琥珀色液体,和把寒冷放大了的位于湖底的斯莱特林寝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