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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晚里德尔眼里闪过的精光。那是一种既压抑却又狂热的光,几乎要越过灯光将禁书区的角落照亮。我有些莫名的忐忑,问他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但是他没有再理睬我——他已经完全沉浸于那一堆厚厚的书籍,并且时不时在他那本黑色的本子上做一些笔记。

    霍格沃茨的期末考试如期而至,一众学生都围挤在学校图书馆唉声叹气的翻阅笔记,甚至连最最活泼爱闹的格兰芬多们都开始收敛起性子,成天捧着干净如新的课本凑在拉文克劳学院的长桌边问东问西,校医院的薄荷醒神药剂一度被临时抱佛脚的学生们抢到供不应求,而平日里空空如也的校医院床位此刻却挨挨挤挤的躺满了因为短时间内疲劳过度而不得不被带来“强制休息”的学生。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里德尔却每天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依然能在课堂上第一个完成教授布置的教学任务,依然在每天放学后以极快的速度写完当天的家庭作业,依然替斯拉格霍恩熬制各种稀奇古怪的魔药。但是他羊皮纸上的字迹不再整齐简洁,而是任由指尖带出飘飞的笔画,魔杖挥舞的动作也不再利落干脆,而是时常带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犹疑。

    “你到底怎么了,汤姆?”在一次他差点把缩身药水装进标有狼毒药剂的玻璃瓶之后我忍不住问他。

    “没什么。”里德尔扫了我一眼,把一撮狮子鱼脊粉投入冒着蒸气的坩埚,坩埚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警告,然后“嘭”的一声爆炸了。

    我彻底愣住了。

    更令人吃惊的事还在后头,期末结束后里德尔第一次没有接受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邀请,而是毅然决然踏上了返程的霍格沃茨特快——他居然要回到伍氏孤儿院?这一切的一切都实在太不寻常,以至于当他拖着箱子和脸都要皱成苦瓜的科尔夫人虚与委蛇的打完招呼,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便迫不及待的了变回人形。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汤姆?”我盯着那双直到现在都还有些微微出神的黑色眼睛,直截了当的问道。

    “给门施一个静音咒和一个反锁咒。”

    我按照里德尔的吩咐极快的对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施了咒语,还顺便好心的给了它一个加固咒。

    等我转过身时,里德尔已经拿出了那个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一直在上面写写画画的笔记本,第一次向我展示了它。

    “你上次说已知的最后一个蛇佬腔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他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从我这里再次获得无比肯定的保证答案。

    “是啊,蛇佬腔对人类来说是一种极度罕见的能力,我不会记错的。”

    里德尔黑色的眼睛里再次闪烁出意味不明的斑点,他无意识的盖上那本才刚刚翻开的笔记本,拇指不断摩挲着上面牛皮质感的封皮。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我终于弄明白斯莱特林的院徽为什么是一条蛇了·····”

    什么?难道他这一个多月来的失魂落魄就是因为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学院的院徽是一条蛇?我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刚想说出几句调侃嘲讽的话,但是却被里德尔接下来的喃喃自语亳不客气的打断。

    “萨拉查·斯莱特林拥有蛇佬腔的能力·····”他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眼神里开始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声音也变成微微颤抖着的激昂高亢。“而我,”他放下笔记本站到我跟前,把头微微凑近我耳边,人类特有的温热气息喷在脖颈上,我没有来的打了个哆嗦。

    “我大概是斯莱特林的后人。”

    我惊讶的抬起眼睛看了看身边的里德尔,他英俊的脸上露出如野兽一般古怪扭曲的笑意,而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睥睨的疯狂。的确,他这一个学期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从威逼利诱诺特到巧用拉多夫斯的诡计让塞尔温吃瘪,再到最后利用诺特和塞尔温直接收服拉多夫斯,却没想到这些或是计划之中或是阴差阳错带来的线索却最终指向了这样的答案。

    “可是他已经死了几千年了。”我小声假设着另一种可能,毕竟通过某种能力把自己与几千年前的人莽撞的建立起联系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件十分正确的事,虽然在我的潜意识里并不否认这个可能,但这到底还是有些让人不敢置信。

    “斯莱特林有血脉传承。”里德尔立刻厉声打断了我,他英俊的面庞甚至牵连出诡异的笑容。

    “可是你不是调查过很久吗,霍格沃茨的校园档案里根本就没有里德尔这个姓氏·····”

    “闭嘴!”里德尔从口袋里抽出魔杖狠狠抵上我的下巴,灼热的刺痛感一闪而过,我皱起眉头想要抓住他的手臂,他却像想起什么似的先一步放下了手,白色的紫衫木魔杖在袖口闪了一下,又不动身色的落入长袍口袋。

    “我失态了。”他平静的走开坐回床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床头柜边缘,“所以这就是我们回来的原因。”

    “你是说从你的母亲身上寻找答案?”

    “没错。”一闪而过的阴霾从里德尔苍白冷峻的面庞上拂过,就像是一朵错觉似的残影。

    “你可以去问问科尔夫人。”

    “我以前问过,她什么都不会和我说的。”

    接下来的一星期里他一直都在书写各种各样的信件,上面是不同的字迹不同的署名,但内容却都大致相同,这些信件雪花片一样的飞出去,又雪花片一样的飞回来,猫头鹰带回来的内容或长或短,但是却没有一封能让里德尔松开皱起的眉毛。

    “或许你应该换一种办法?”我在第一百零一次追着自己的尾巴玩后诚挚的向里德尔提出建议,而他黑色的眼睛也恰好落在我身上。

    “我需要你的帮助。”

    次日傍晚。

    “请问汤姆·里德尔是在这个孤儿院里吗?”我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站在伍氏孤儿院的铁门前,竭力避免在隔着一道铁门怀疑的打量着我的科尔夫人面前一头栽倒。

    “这位夫人,你有什么事吗?”她抓紧了铁门,似乎打定主意不会放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