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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再见欢颜

    尖锐冰冷的龙牙刺入了胸膛,体内光滑冰冷的触感,许云鹤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内脏在一点一点地被刺穿,血液流淌出来,溢满了胸腔和腹腔,由内而外的温暖感觉,好奇怪,好奇怪

    血液大量地流失,大脑中眩晕的感觉袭上来,许云鹤的意识一松,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了吧,这辈子,十五年的人生,就在这条龙的嘴里,终结了

    许云鹤的鲜血快速流淌出来,胸腔中的鲜血流淌到了他的手臂上,渗透了破破烂烂的衣袖,顺着胳膊向下,流到了许云鹤的手腕。在那里,却挂着一个小小的玉像。

    那是叶欢颜送给许云鹤的玉像,之前的连番遇险,许云鹤一直都没有来得及重新把它挂回到自己的脖子上。

    现在,许云鹤的鲜血流淌了下来,热热的,殷红的鲜血,流淌到了玉像上。

    晶莹剔透中透着淡淡绿意的玉像,渐渐被浸染上了越来越浓的血红色,叶欢颜绝美的容颜,被许云鹤的鲜血淹没了。

    忽然,被鲜血淹没的玉像,竟然发出了淡淡的绿光。

    那绿光瞬间扩散,穿透了殷红的鲜血,穿过了巨龙的巨口,将这条巨龙都映射成了一条绿龙。

    强烈的绿光照亮了整片天地,那绿意越来越浓,将整条巨龙都映射成了半透明状,里面许云鹤苍白的一张脸,在绿光中若隐若现。

    巨龙极速合拢的一口利齿,陡然间顿住了。

    滴答!滴答!滴答!

    一点点冰凉的水珠不停地滴落下来,细微的滴水声,在这一片寂静中,却显得很是清晰。

    下雨了吗?

    许云鹤霍然睁开眼睛,一个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

    “嘶!”猛然坐起来,两肋传来剧烈的疼痛,初醒懵懵懂懂的许云鹤,不由得咧嘴“嘶嘶”有声。

    许云鹤低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裸露着胸膛,还好下半身依然完好,不曾走光。

    不过自己的上半身,实在是不堪入目。

    从两个腋窝向下,一直到髋部,全都被厚厚的纱布给包裹住了,裹得像一个粽子一样。刚才猛然坐起来,就痛得许云鹤直咧嘴。如今渐渐清醒了,他却发现,自己就算只是正常地呼吸,胸腔中也会有不止一个脏腑阵阵疼痛。

    有过多年受伤经验的许云鹤明白,这是自己的内脏遭受到了重创。而感受到的痛处不止一处,说明自己受伤的程度超乎想像。

    那条龙哪儿去了?这是在巨龙的肚子里?

    不像啊,难道我还活着?

    一想又是一阵晕眩,许云鹤差点又倒下。

    算了,不管了,先起来再说!

    许云鹤呻吟了一声,一手扶在旁边的岩壁上,作势欲要起身。

    没想到刚一动腿,还没等他使力,两条腿同时传递过来一阵锥心蚀骨的剧痛,许云鹤眼前一黑,险些就此晕了过去。

    额头冷汗直冒,许云鹤强忍着痛楚,没有让自己真的晕厥过去,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两条腿上也是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厚厚的纱布,生生把自己的两条腿包成了大象腿,只是刚才被自己袍子的下摆被挡住了,刚醒过来的许云鹤没有注意到。

    看样子,自己好像还没有死啊!不过伤成这个样子,比死也强不到哪里去

    许云鹤苦笑,费力地挪动着自己的两条腿,一点点蹭着坐到了身边一块凸出来的石板上,勉强算是找到了一个坐着的地方。

    刚坐定,屁股上传来的深入骨髓的冰凉,让许云鹤晕晕的脑子一阵清凉,他忽然想到了端木飞雪。

    “端木”一张口,还没有把话说完,许云鹤把自己倒给吓了一跳。

    自己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嘶哑难听,说话就像是金属摩擦一样,连自己听着都受不了。

    尤其一开口,嗓子里面也是一阵剧痛。还有一些热热的东西涌到了嘴里,咸咸的,那是血。

    没想到连自己的嗓子都伤成这个样子,这条龙真是

    满身伤痛,许云鹤却顾不得去细看其他地方的情况了,没有找到端木飞雪,这件事才是最严重的。

    “端木姑娘!端木姑娘!你在哪里?端木姑娘!”

    一扭动脖子,脖子也是一阵剧痛,许云鹤却顾不得了,坐在那里,四下搜寻,却始终没有看到端木飞雪的身影。

    |“端木姑娘!端木姑娘!”许云鹤急了起来,一手按到地上,强忍着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费力地向前爬动着。

    不受伤是不知道受伤的痛苦,刚向前爬了两步,还不到一米的距离,许云鹤就已经搞得满头大汗。全身上下由内而外,全都在用锥心蚀骨的剧痛来提醒他,自己的身体受创情况有多么糟糕。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腹部的左侧,又开始向外渗血。刚刚恢复清明的神智,又有了一股强烈的晕眩感。

    情况远比许云鹤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但是现在,许云鹤已经顾不得太多了。

    “你要是想早点死,就继续向前爬吧!”许云鹤正要继续向前爬,一个冰冷的声音这样说道。

    那个声音冰冷如霜,和之前的端木飞雪很像,但是许云鹤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端木飞雪的声音。

    端木飞雪的声音,如寒冰,一开口,那股冰冷之意就会渗入听者的心中,有如置身于万古不化的雪峰,即使端木飞雪不曾恶形恶相,却也会让人生出畏惧之心。

    而这个声音,虽然同样冰冷,却难掩其冰冷背后的温柔之意。虽冷峭,却如初春冰雪初融,一俟雪融冰消,那融融的春意,就会萌发出所有的生机。

    这个声音,许云鹤再熟悉不过了。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怔怔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片黑暗的角落,看不到丝毫的光亮,许云鹤的视力再好,也只能看到一片纯粹的黑暗。

    他却不敢上前去看看,也不敢在开口发问。他就是这么怔怔地看着那里,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似狂喜,似迷惑,似不信,不一而足,复杂至极。

    “怎么?分来几天,连声音都认不出来了?”声音依然冷峭,甚至还带着讥讽,但在许云鹤听来,却彷如天籁,脸上的复杂表情尽皆消失,只剩下满脸的狂喜。

    “颜颜!你怎么来了?”许云鹤惊喜地欢呼了一声,一伸手就要按在地上爬到那里去。

    “别动!你身上有伤!”一双白皙绵软的手掌伸了过来,按在了许云鹤刚刚落下的手臂上,阻止了许云鹤的俯身。

    许云鹤也不坚持,一抬头,那个明眸皓齿现在却板着一张俏脸满脸冰霜的绝美少女,不是叶欢颜还有谁?

    “颜颜?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许云鹤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欢颜。

    “你很好啊,刚分开还不到半个月吧?怎么,这么快,就连我的样子都不记得了?”许云鹤的狂喜丝毫没有感染到叶欢颜,她冷笑了一声,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