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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第九十章
天空湛蓝无比，阿纳灼热的白光穿透稀薄的云层直射着海面上的努曼诺尔舰队，皮肤被晒得黑红的水手们一边在烈日下干着活，一边大声笑闹嚷嚷着，甲板上四处洋溢着欢乐和骄傲的脸——他们的军队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甚至活捉了传言里那个不可一世的魔头，嘁，这不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吗？
但在舰队中心某艘船上的一角，气氛却完全不同。从船驶离中土的那天起，无论白昼还是黑夜，都有一个纤细的人影立在那里，她的头脸和手臂裹在一条不透明的浅色斗篷下，宛如一尊雕塑，背对水手们远眺着大海。以她为中心的四五米开外，仿佛产生了一道无形的空气之壁，船上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那一小片区域。
不过好奇的偷瞄和私下的各种八卦还是少不了的。
“那是谁？”一个年轻水手轻声问道，他刚加入刚铎海军还不到一年，即使在周围都是普通兵卒的环境中，也是资历最浅的，他不间断地偷瞄着那个女子，微微皱起眉，“她是不是这几天都没吃过饭喝过水？这没问题吗？”
他身边的另外两个水手，一个身材健硕，正值壮年，还有一个肤色黝黑，已是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兵了，正在忙里偷闲地掷骰子玩，闻言对视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挺懂怜香惜玉的。”那个壮年男子说，用粗糙宽大的手掌猛拍了一下年轻水手的后背。
“这个年纪嘛，正常正常，想我年轻时也血气方刚过……”老兵眼神怀念地提了一句当年，“咳，不过过来人我得劝小伙子一句，这女人啊，有的能碰，有些万万惹不得，弄不好这一辈子就搭进去了。你说的那个女人，喏，就是个狠角色，当初连精灵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咱们这些凡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少越雷池为妙。”
年轻水手惊讶地又回头忘了那个身影一眼：“她是罗迷莫斯？”
老兵一脸讳莫如深：“可不就是，罗迷莫斯总不用我给你多讲吧？魔苟斯过去最阴险狡诈的手下之一，这么多年来都在中土无恶不作。哈哈，现在还不是被咱们陛下给捉回来了，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喽。”
“不过，听说这可是个大美人儿。”壮年男子说，郁闷地叹了口气，“本来还以为能看一眼这娘们儿长啥模样呢，妈的，这裹得比棺材还厚，能看见个鬼啊？”
“哎，谨言慎行啊。”老兵严肃地道，“就算这人现在是俘虏了，那说白了也是陛下的俘虏，你小子敢碰一个手指头，让陛下知道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我哪敢啊，就是想知道知道传言中的天仙到底怎么个好看法。”壮年男子嘴上说着，还是不甘心地又往罗迷莫斯那边瞟了一眼，酸溜溜地道，“再说，就算让我碰，老子还不一定愿意呢。”
“你这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嘛，也太违心了吧。”年轻水手大笑道，被壮年男子恼羞成怒地作势踹了一脚。
“我是说真的，你看看那身子，怕是瘦成根扁担了。”壮年男子嘴硬道，“女人，还是前凸后翘，丰乳肥臀才好。”
“我听说罗迷莫斯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形态。”年轻水手说，“她现在应该就是个埃尔达的样子，他们只是身体比例比人类显得更为细长，并不是说就是一把骨头架子了。”
于是他挨了那个壮年男子的第三下。
“当然，人类女子的丰腴身材也是好看的……”年轻水手揉着后脑壳说。
“原来还真没看出来，”壮年男子笑骂道，“你小子年纪轻轻倒是个色胚，一天到晚脑子里没别的，净想着姑娘的身子。”
“我没有，”年轻水手刷地涨红了脸，“我只是……觉得她们很美……”
“我都懂。”壮年男子敷衍地点点头，看着年轻男孩，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说道，“那你想不想知道那个罗迷莫斯有多漂亮？”
“喂——”老兵出声警告道。
“没事没事，就是看一眼，过后别大张旗鼓出去说就行了。”壮年男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继续怂恿年轻水手，“你去想个办法，让她把脸上那玩意给摘了，哪怕就一秒也行。”
“这不太好吧。”年轻水手犹豫道，但实际上他的确对这提议十分心动，也十分好奇罗迷莫斯的真实相貌，“那可是罗迷莫斯……”
“怕什么？就算她再凶神恶煞，都已经成了咱们的俘虏了，还能吃了你不成？”壮年男子一拍胸脯，“而且不还有我呢吗？我们就在你身后，保证不会出事。”
年轻水手依然迟疑不决。
“这样吧，咱们打个赌。”壮年男子拿出了杀手锏，“只要你能让她露出脸来，这五十块钱就算你的了，怎么样？”
年轻水手一愣，随即咬住嘴唇：“你可不许反悔。”
虽然答应了下来，但心里怎么也还是虚的，年轻水手一步三磨地朝那个身影蹭了过去，心跳如擂鼓，既忐忑不安却又忍不住有些期待，和罗迷莫斯还隔着好大一段距离，什么还都没看见呢，他的脸已经不受控制地热起来了。
在离罗迷莫斯站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年轻水手突然感到有些后悔，甚至想打退堂鼓，这不仅仅是对这个神秘又危险的魔女的畏惧心理作祟，还因为他突然开始担心，对方久负盛名的美貌真的能有那般惊人吗？
他并不怀疑那块头巾下面是一个美女，可美女和美女之间也是环肥燕瘦各有不同，而罗迷莫斯，按照那些不知被夸大了多少的民间传说所述，应当是美女中的美女，可美到了这般地步的女子，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在此之前，他见过的最美丽的人是努曼诺尔帝国现在的王后塔尔-弥瑞尔——在他们出征前王后曾来为法拉松和船队送行。那时他就已经为王后的美而倾倒，而罗迷莫斯难道能比“比白银、象牙、珍珠更美”的弥瑞尔王后还要美吗？
如果对方的美只是被夸张化了呢？或者，如果对方确实是美的，但没有他预期中的那么美，那么该怎么办呢？有时美人之所以美就是因为她只是一个朦胧的意象，当梦真正具现化，定了格时，也许反而就不那么美了。如果对方是个普通的美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传言中露西安公主逝世后中土最美的女人，他真的要冒着风险打破这份幻想吗？
年轻水手在短短几十秒内想了这么多，他身后的壮年水手却不耐烦起来，拿脚尖去踢他的屁股：“瞧你这怂样，动作麻利点，还是说你小子想反悔了？”
“害怕就回来吧，省的惹出事端。”老兵劝道，“为了几十块弄不好搭进去条命，犯不上。”
但他们越是那么说，倒让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心一横，下定了决心。
“那个、夫人……女士……”然而一开口还是露了怯，年轻的水手磕磕巴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到了嘴边轻的跟小猫叫似的。
不出意料的，对方没有一点反应。
“你……您、您好……”咽了咽口水，年轻水手又往前挪了半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却没料到对方也在此时此刻恰好转过身，吓得他登时缩回手，结果慌乱中动作太快，反倒把对方纱巾的一角给拽了开来。
海上的风很大，没有了头巾的包裹，对方一头垂下来的柔软黑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霎时间又飞扬起来，掩住了她的小半张脸，只露出了洁白光滑的额头和一只宛如在残阳下被映成了金色的湖水般的眼睛，下半张脸则在迷蒙的发丝中若隐若现。
“你是在叫我？”她问，神情自若地撩起一缕发丝摆到耳后。
没有得到回应，好像在她身边的人一瞬间都被失了声，嘴巴微张，手足无措地怔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老水手才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拿手去捂眼睛：“不敢看哦，不敢看……”
但在舰队中心某艘船上的一角，气氛却完全不同。从船驶离中土的那天起，无论白昼还是黑夜，都有一个纤细的人影立在那里，她的头脸和手臂裹在一条不透明的浅色斗篷下，宛如一尊雕塑，背对水手们远眺着大海。以她为中心的四五米开外，仿佛产生了一道无形的空气之壁，船上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那一小片区域。
不过好奇的偷瞄和私下的各种八卦还是少不了的。
“那是谁？”一个年轻水手轻声问道，他刚加入刚铎海军还不到一年，即使在周围都是普通兵卒的环境中，也是资历最浅的，他不间断地偷瞄着那个女子，微微皱起眉，“她是不是这几天都没吃过饭喝过水？这没问题吗？”
他身边的另外两个水手，一个身材健硕，正值壮年，还有一个肤色黝黑，已是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兵了，正在忙里偷闲地掷骰子玩，闻言对视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挺懂怜香惜玉的。”那个壮年男子说，用粗糙宽大的手掌猛拍了一下年轻水手的后背。
“这个年纪嘛，正常正常，想我年轻时也血气方刚过……”老兵眼神怀念地提了一句当年，“咳，不过过来人我得劝小伙子一句，这女人啊，有的能碰，有些万万惹不得，弄不好这一辈子就搭进去了。你说的那个女人，喏，就是个狠角色，当初连精灵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咱们这些凡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少越雷池为妙。”
年轻水手惊讶地又回头忘了那个身影一眼：“她是罗迷莫斯？”
老兵一脸讳莫如深：“可不就是，罗迷莫斯总不用我给你多讲吧？魔苟斯过去最阴险狡诈的手下之一，这么多年来都在中土无恶不作。哈哈，现在还不是被咱们陛下给捉回来了，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喽。”
“不过，听说这可是个大美人儿。”壮年男子说，郁闷地叹了口气，“本来还以为能看一眼这娘们儿长啥模样呢，妈的，这裹得比棺材还厚，能看见个鬼啊？”
“哎，谨言慎行啊。”老兵严肃地道，“就算这人现在是俘虏了，那说白了也是陛下的俘虏，你小子敢碰一个手指头，让陛下知道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我哪敢啊，就是想知道知道传言中的天仙到底怎么个好看法。”壮年男子嘴上说着，还是不甘心地又往罗迷莫斯那边瞟了一眼，酸溜溜地道，“再说，就算让我碰，老子还不一定愿意呢。”
“你这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嘛，也太违心了吧。”年轻水手大笑道，被壮年男子恼羞成怒地作势踹了一脚。
“我是说真的，你看看那身子，怕是瘦成根扁担了。”壮年男子嘴硬道，“女人，还是前凸后翘，丰乳肥臀才好。”
“我听说罗迷莫斯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形态。”年轻水手说，“她现在应该就是个埃尔达的样子，他们只是身体比例比人类显得更为细长，并不是说就是一把骨头架子了。”
于是他挨了那个壮年男子的第三下。
“当然，人类女子的丰腴身材也是好看的……”年轻水手揉着后脑壳说。
“原来还真没看出来，”壮年男子笑骂道，“你小子年纪轻轻倒是个色胚，一天到晚脑子里没别的，净想着姑娘的身子。”
“我没有，”年轻水手刷地涨红了脸，“我只是……觉得她们很美……”
“我都懂。”壮年男子敷衍地点点头，看着年轻男孩，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说道，“那你想不想知道那个罗迷莫斯有多漂亮？”
“喂——”老兵出声警告道。
“没事没事，就是看一眼，过后别大张旗鼓出去说就行了。”壮年男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继续怂恿年轻水手，“你去想个办法，让她把脸上那玩意给摘了，哪怕就一秒也行。”
“这不太好吧。”年轻水手犹豫道，但实际上他的确对这提议十分心动，也十分好奇罗迷莫斯的真实相貌，“那可是罗迷莫斯……”
“怕什么？就算她再凶神恶煞，都已经成了咱们的俘虏了，还能吃了你不成？”壮年男子一拍胸脯，“而且不还有我呢吗？我们就在你身后，保证不会出事。”
年轻水手依然迟疑不决。
“这样吧，咱们打个赌。”壮年男子拿出了杀手锏，“只要你能让她露出脸来，这五十块钱就算你的了，怎么样？”
年轻水手一愣，随即咬住嘴唇：“你可不许反悔。”
虽然答应了下来，但心里怎么也还是虚的，年轻水手一步三磨地朝那个身影蹭了过去，心跳如擂鼓，既忐忑不安却又忍不住有些期待，和罗迷莫斯还隔着好大一段距离，什么还都没看见呢，他的脸已经不受控制地热起来了。
在离罗迷莫斯站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年轻水手突然感到有些后悔，甚至想打退堂鼓，这不仅仅是对这个神秘又危险的魔女的畏惧心理作祟，还因为他突然开始担心，对方久负盛名的美貌真的能有那般惊人吗？
他并不怀疑那块头巾下面是一个美女，可美女和美女之间也是环肥燕瘦各有不同，而罗迷莫斯，按照那些不知被夸大了多少的民间传说所述，应当是美女中的美女，可美到了这般地步的女子，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在此之前，他见过的最美丽的人是努曼诺尔帝国现在的王后塔尔-弥瑞尔——在他们出征前王后曾来为法拉松和船队送行。那时他就已经为王后的美而倾倒，而罗迷莫斯难道能比“比白银、象牙、珍珠更美”的弥瑞尔王后还要美吗？
如果对方的美只是被夸张化了呢？或者，如果对方确实是美的，但没有他预期中的那么美，那么该怎么办呢？有时美人之所以美就是因为她只是一个朦胧的意象，当梦真正具现化，定了格时，也许反而就不那么美了。如果对方是个普通的美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传言中露西安公主逝世后中土最美的女人，他真的要冒着风险打破这份幻想吗？
年轻水手在短短几十秒内想了这么多，他身后的壮年水手却不耐烦起来，拿脚尖去踢他的屁股：“瞧你这怂样，动作麻利点，还是说你小子想反悔了？”
“害怕就回来吧，省的惹出事端。”老兵劝道，“为了几十块弄不好搭进去条命，犯不上。”
但他们越是那么说，倒让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心一横，下定了决心。
“那个、夫人……女士……”然而一开口还是露了怯，年轻的水手磕磕巴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到了嘴边轻的跟小猫叫似的。
不出意料的，对方没有一点反应。
“你……您、您好……”咽了咽口水，年轻水手又往前挪了半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却没料到对方也在此时此刻恰好转过身，吓得他登时缩回手，结果慌乱中动作太快，反倒把对方纱巾的一角给拽了开来。
海上的风很大，没有了头巾的包裹，对方一头垂下来的柔软黑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霎时间又飞扬起来，掩住了她的小半张脸，只露出了洁白光滑的额头和一只宛如在残阳下被映成了金色的湖水般的眼睛，下半张脸则在迷蒙的发丝中若隐若现。
“你是在叫我？”她问，神情自若地撩起一缕发丝摆到耳后。
没有得到回应，好像在她身边的人一瞬间都被失了声，嘴巴微张，手足无措地怔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老水手才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拿手去捂眼睛：“不敢看哦，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