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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7章

    梁帝站在明月眼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哦?说说看,我需要什么?”

    明月看了看梁帝沉声道。

    “盐。”

    梁帝站在原地,眼神变地犀利起来,他伏在身后的手反复摩挲着。

    “你以为单凭你的一句话,我就能放过谢忱。”

    说着,梁帝抽出一本奏折,啪地一下摔在明月身旁的桌子上,“看看,谢忱晚归这今日,他叫我大梁损失了多少白银,五十万两!!!”

    说着又抽出几本奏折,“这都是弹劾他的奏折,如今满朝上下,皆说他被美色所误。”

    梁帝的震怒,反倒叫明月冷静起来。

    明月早在楚国之时,林涣为了将盐矿牢牢地掌握的在自己的手中,不叫世家门阀夺取,便将一部分盐矿管事权交给明月。

    这些年明月因着手中握着楚国的几处盐矿管事权,成为了周边各国纷纷讨好的对象。

    就连梁国也每年都要从楚国手中,花高价来购买盐矿开采。

    明月不负众望,这几年光是从明月手中经手的盐矿,铁矿,玉石矿,皆都能够很好的营收,每年明月给林涣交了怕有上百万两的白银。

    因着明月无门阀无势力,与林涣又是亲兄妹,林涣放心叫明月管理,而明月也因此在楚国与其他各国声望极高,如今又因着与谢忱合力编写了治稻之法,被林涣封了镇国公主,身份地位自然再上一个台阶,即便是各国王君,也都要给明月一个面子。

    坊间流传,明月倾城天下,又有楚国权势在手,得美人可得天下,明月回楚国那几年,每年各国看上明月的储君与王君送来的思慕礼,都能够顶得过楚每年的税收了。

    梁帝这些年年岁已高,多年来的案牍劳形早已经让他身体油尽灯枯。而谢忱是他最离不得的之人,这些年帮助他分担了大部分的政务。

    好在谢忱运筹帷幄,能够将梁国各项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这次本因梁国的各家盐业告急,叫谢忱紧急回城处置,可谢忱却迟迟未归。

    各家盐业以高价兜售,百姓苦不堪言,只迟了几日便叫梁国损失了五十万两白银,梁帝焉能不气。百姓怨声载道,朝堂之上门阀势力趁机弹劾。

    明月看了看震怒的梁帝,她努力叫自己平复下来,“既然,此事因我而起,那我便给大梁给圣上一个交代。”

    明月抬眼正视梁帝,“谢忱养育我多年,亦有养育之恩,他又辛勤教导我诗书礼仪为人处世,亦有恩师之谊,我无法眼看着他因为我身陷囹圄而不顾。我愿意为谢忱挽救梁国的损失,只求圣上能够看在谢忱对您对梁国多年来鞠躬尽瘁的份上,放过他。”

    明月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不得不让梁帝正视眼前这个倾城绝色而手握权势的公主殿下,她好似孑然一身,可却又手握权势,好似只在乎一人,可是又悲悯众生。梁帝恍惚之间,竟然觉得明月和一人很像,那人便是谢忱。

    他亲自教导的人,养育的人,自然和他有一般的傲骨,有一般的风度。

    梁帝思忖一番,只在一瞬间便做好了权衡利弊,“唉,罢了,你且去,把你的奏折整理好,叫人呈上来吧。”

    说着,他又回到自己的龙椅之上,执起笔来,继续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明月从袖口中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书,恭敬地盛放在梁帝的书案上,随后又默默地往外退。

    刚走到门口,梁帝在明月身后道,“好生照顾他,好叫他快些回来替朕处理公务。”

    明月转过身躬身颔首,“是。”说着跨出了御书房的殿门。

    此时已经是过了亥时,今夜没有月,只有无尽的风,吹荡在大梁宫内,扬起了明月华丽的裙摆,她深吸一口气,险些站立不住。

    原来,与人勾心斗角拼命周旋是这样劳累的事情,明月想着谢忱在过往的岁月当中是不是每一日都如她这般,要用尽所有的力量与心智周全在这宦海当中。

    明月不让自己的再去多想,前面的小太监提着灯笼为她引者路。不多时后到了宫门口,明月上了马车,车上坐着的是柳东风和柳玉凝。

    明月看着二人那般温和的关心她,甚至连一个结果都不问,让她心底轻松不少。

    她忽然发现谢忱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重情重义,总是能够帮人之所难。

    回到谢府已经过了子时,天色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夏夜当中的雨丝很轻柔,不会叫人觉得冷,甚至有一些暖意在里面。

    明月梳洗过后,便躺在榻上入眠,心事终于放下,她终于能够安心的闭上眼。

    翌日

    天色有些阴沉,明月用过早膳以后,便随着柳东风来到慎刑司的大门口。

    明月踏在被雨水打了一夜的青石板路之上,有些坑洼,浓云滚滚,飘着雨丝,明月与柳东风没有打伞,就这样站立在雨中,等着狱官把谢忱带出来。

    一炷香后,明月隐隐听到了拖地的锁链声,慢慢地由远及近,充斥在耳旁,没来由地叫人有些心惊,明月端正地站在原地看着重重的牢门被打开。

    直到狱官引出一人来,谢忱已经退却了囚服,身着一身藏青色长袍,他散乱着发,双手双脚皆都带着镣铐。

    直到出了慎刑司的大门,狱官才将谢忱的手脚上的镣铐解开。

    明月看着谢忱被解开的手腕与脚腕,皆都有些红肿。

    她慢慢走上前,伸手出手来,轻轻握住谢忱的双手,哽咽着,“大人”

    谢忱对她温柔一笑,“我没事。”

    明月含泪点点头,“嗯。”

    两人尽管有千言万语,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彼此就能知晓对方的心意,好像什么都不必说,而对方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