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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更)第十九章 血瞳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我发现我躺在一个很小的茅草屋子里,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我那条受伤的大腿,低头一看,发现大腿已经被用白色的绷带包好,上面的蜘蛛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拔掉了。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浑身除了有些麻麻的之外,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看样子长时间的沉睡让我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恢复。

    正当我疑惑这里是哪里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一位黑头发长辫子的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高鼻梁,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跟会说话似的,也不怕你笑话,你周伯活了这么多年了,那是我看到过的最水灵的姑娘。

    见我醒了她也不害怕,随手用手上的长布拧了一把水,径直走到我跟前就想帮我擦脸。

    我哪见过这阵势?连忙避让,从小到大,除了我娘,我没近距离接触过几个女人,就更不用说是这样了。

    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反倒笑了。看她样子不像是汉族人,跟她说话恐怕语言不通,我也只好陪着她一起傻笑,算作是一种友好的打招呼方式。

    谁知道她看到我傻不拉几的笑,笑的更加厉害了,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我自觉有些尴尬,就在这时,忽然又进来一男子,头上扎着包巾,满脸的络腮胡子,高耸的鼻子,宽阔的额头下是一双跟鹰一样锋利的眼睛,看样子大概得有四十多岁,也不像是汉族人。

    “你醒啦?”

    男人看到我醒来似乎非常关切,让我非常吃惊的是他竟然会说汉语。

    “我昏迷了多久了?我现在在哪里?”

    男子也不隐瞒,一一向我解释,后来我回来才知道那地方是处在中越边境的一个小村寨,就靠近今天我们国家的德保县,我眼前的两个人是父女,他们都是越南人,在中越自卫反击战中女孩母亲不幸被流弹打死,父女二人也被迫流离到了这里。

    父亲叫做阮木错,女孩叫做阮丁赟,(在越南阮是大姓,很多人都性阮)现在依靠父亲平常打猎维持生计,那天正是女孩的父亲打猎中无意路过才将我救起。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依稀记得昏迷前还有一只花豹朝我走了过来,这个不会记错。

    听完我的描述,一旁的阮丁赟又笑了,她双唇紧抿,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唤了一声“阿狸”。

    房间的门帘忽然一阵异动,接着一个矫健的黑影就窜了进来,定睛一看,可不了得,是一只大花豹,浑身皮毛紧致,花纹错落有致,肌肉突出,充满了力量感。

    看到花豹,我顾不上疼痛,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时准备搏斗,伤口上又渗出了不少血水。

    “丁丁,你又闹了!阿狸,出去!”阮错木似乎非常生气。

    听到父亲的责骂,女孩不高兴地撅起了嘴,那花豹似乎也通人性,听到男人的怒喝,赶忙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又跑了出去。

    “这位小兄弟,实在是对不住啊。让你受惊了,都怪我平常教导不严。你不用害怕,刚才你看到的花豹唤作‘阿狸’,是我从小饲养用来打猎的,那天就是它发现了你的气味。”阮错木连忙说道。

    “不对啊,我还记得还看到它变成了人形。”我有些不相信。

    “人形?呵呵,小兄弟,估计当时你失血过多,看眼花了,它发现你之后我就赶到了,你看到的是我,才会错把它看成变作人形。”阮错木大叔很耐心的和我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我才稍稍放心下来,我学了一辈子的风水,知道世上千奇百怪的东西有很多,但是还从来就没看过会变人形的花豹,他这么一说我才释怀。

    随后的几个月里,我都是在他们家度过的,刚开始阿狸看到我还会不停的吼叫,后来看到我都是扑着跳过来想要跟我玩耍,错木大叔人很好,也教会了我很多打猎的知识。

    尤其是和丁赟的关系,她性格开朗,心灵单纯,很好与人相处,我们两很快就熟了,她叫我小周,我叫她丁丁。

    总之在那几个月里,在远离俗世的小村寨里,我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什么风水知识,游天下以观九龙聚脉我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的话,恐怕现在我还快乐的生活在那里。

    “哪件事?”宋闯等人齐声问道,周伯的故事引的众人听得入迷了。

    “嗯,你们听我慢慢说。那时候我伤口也好的快差不多了,每天错木大叔都会带回来各种治疗的草药给我敷上,因此伤口好的速度很快。

    可就在我快要痊愈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晚上,我正睡着觉,外面忽然阴风大作,那风刮得邪乎,“呼呼”的,仔细一听,就像是无数只厉鬼在哭嚎,瘆的人心里慌。

    我被巨大的风声吵醒,本来想继续睡,可无奈那风声实在是太大,而且一直在刮,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了房间下有人在哭。

    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的,像是什么女子在抽泣,凄凉无比。

    中越边境上的建筑和这里的有很大不同,因为潮湿,所以一般人不住一楼的,一楼都是用来饲养牲畜或者堆放杂物。

    这大半夜的,外面的风还这么大,到底什么人会在底下哭呢?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没有理会,继续躺在床上,期待风力能够减弱一点。

    可我刚准备躺下来,又听到底下传来一阵哭声,这次听的真切,虽然外面风声很大,但是那种哭泣的声音实在是太奇特了,就像是自己往你耳朵里钻,听的人头皮不住地发麻。

    我有些诧异了,难道真有人在底下?大半夜的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在哭泣,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好!

    我突然想起来,难不成是丁丁?她半夜来找我干什么?

    来不及多想,我赶忙揭开了楼层之间的‘小竹盖’进行查看。

    ‘小竹盖’是当地人的一种称呼,由于牲畜在底下容易遭到雨林中野兽的袭击,因此就需要住在楼上的人不断起来查看下面的情况,但是频繁的上下楼又太繁琐,所以当地人设计了这么一个装置。

    在楼层之间开一个小孔,上面用竹子做成的盖子盖上,需要时就打开来观察下面的动静,有点类似于我们现在安装在门上的‘猫眼’。

    透过小竹盖,我看到底下似乎刮着很大的风,枯叶败枝之类的东西到处乱飞,牲畜们都挤做一团,蹲下来,彼此靠近,以抵御大风。

    我又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可是由于那晚没有月亮,底下太黑,一时间我又看不到什么,只好作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盖上了小竹盖,心想估计是出现幻听了,这么晚了丁丁怎么会跑过来找自己呢。

    我又准备上床,可是,刚走了没两步,耳朵里又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一丝一丝不绝如缕,似乎在不断地触动着你内心深处恐惧的源泉。

    我心理觉得万分不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顾不上许多,我再次回身,趴在地上,慢慢地揭开了小竹盖,透过不大的小孔观察着下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