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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虎现身

    要说命理六字,白虎克夫,算不准真不知道。

    他家里藏书从不曾介绍,只知当代大神根据观星之法演变而来。

    市井传得玄乎,有鼻子有眼。

    算不准腼腆害羞,张寡妇落落大方,请入席间。

    “这么晚还没吃饭,昨个又不归家,你又惹祸了?”

    张寡妇像是关心,又像是调侃,笑颜如花。

    算不准很是享受,由着张寡妇扶着落座,身体虽略显僵硬,心却飘飘欲仙。

    “瞎说!”算不准调笑道。

    “来只鸡,两碟小菜。”

    “哦!对了,今天高兴,再来半壶酒。”

    算不准挥手叫菜,阔绰大气,声音比平时大了少许。

    “怎么,发财了?你这是要讨媳妇了,还是怎么啦?”

    张寡妇乐得不行,扭着蜂腰肥臀去后厨了。

    偷眼瞧着张寡妇离去的背影,师徒两狠狠咽了声口水。

    算不准一把打在秦侩头上:“往哪看呢,小小年纪不学好。”

    “师傅,没看,没看。”

    秦侩当即否认,在筷筒里抽出一双竹筷,眼巴巴地望向后厨门帘。

    “瞧你没出息的样,别给师傅丢人,要不回去看我不抽你。”

    算不准其实也好不了多少,但他还是管教起徒弟。

    现在不忙,厨房荤菜都是现成的,炒了两盘菜,菜也就齐了。

    张寡妇没别的客人招呼,也同桌坐下,放了一把瓜子磕起来。

    “我说,算命的,你这么不给自己算算,什么时候能讨到媳妇?”

    张寡妇说话,嘴上没个把门,哪壶不开提哪壶。

    原先算不准被张寡妇迷得五迷三道,可听对方提这事,他就垮了。

    “我说,张家娘子,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到是想娶,可别家小娘子也要愿嫁啊!”

    算不准说得有点惨,张三娘更乐了,眼睛都笑没了。

    似乎看到别人倒霉,自己浑身舒坦一般。

    “那也不见得,既然你老大不小了,但长得还行,白白净净的不是。”

    “可就是你家,人口太多,就靠你一人操持,确实也累了点。”

    “不过你放心,算命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你为人孝顺,也许哪家招你入赘呢。”

    说完张寡妇那是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算不准也不理会张寡妇那股骚劲,那鸡吃得没吐骨头,那酒喝得滋滋响。

    幸福着呢!

    张寡妇在他眼中就是一陪酒的,想到这,算不准也乐了,美滋滋地哼起小调。

    “我说曹氏,你也别说我,我看你也要为你自己做做打算才是。”

    “真不行,晚上我去敲你门?”

    算不准酒壮怂人胆,说得爽快,一点也不顾及一旁少年人秦侩的感受。

    “我就怕你不敢来,今晚老娘门不栓,有本事你就进来。”

    曹氏这是将了算不准一军,刺激的算不准不行不行的。

    “好,谁不去,谁是小狗!”

    算不准回得激动,曹氏也一拍桌子叫道:“行!谁不来,谁是小狗!我看你尿醒了,敢不敢来!”

    “你……”

    算不准还想说,被秦侩拉了一下,这才没再叫嚷,仿佛酒有点醒了。

    “结账。”

    “先赊着吧!留着钱买点米回去,你家都快断粮了。”

    算不准这才想起,家里还有好几口子等食呢!

    “不赊。”

    算不准豪气喊道,拍了一块碎银在桌上,起身就走,可多年没吃酒,此次吃得猛了些,差点一屁股倒地。

    秦侩是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才没出丑。

    给钱哪有不收的道理,而且还是银子,这可是好东西。

    曹氏眉开眼笑地收起了银子。

    这年头物价还行,可鸡、酒那可都是奢侈品,想吃就得多花钱。

    发了横财,算不准踌躇满志,买了一袋米,一袋面,又弄了点猪下水回了家。

    刚进院门,林氏也就是算不准阿娘,已然在门口盼望多时。

    “怎么现在才回来,瞧你这身脏的,又惹什么事了?”

    说完上前拿着扫帚在算不准身上扫灰。

    “没事就好,怎么一股酒味?”

    林氏嗅了嗅鼻子,确实是酒味,可想到儿子哪有钱买酒,又不太确定。

    算不准傻笑没出声,秦侩拱到林氏面前,把满身粮食露了出来,“师婆,你看,这可都是师傅昨挣来的。”

    “这么多!”林氏大喜,平时不怎么待见秦侩,今天难得给了好脸色。

    算不准回来了,全家高兴地出了门来嘘寒问暖。

    又见带了很多吃食回来,更是笑得脸上褶子开了花。

    算不准趁没人,悄悄给老娘塞了十两银子,把林氏吓了半死,活了大半辈子了,可从来没见过银子。

    就连一件银首饰都没有。

    林氏,又是激动,又是流泪,手握银钱,半晌无语。

    算不准安慰了一会,又编了钱的来历,才算过关。

    可这并没完,钱的来历林氏弄清了,可每日心头压的事却涌上心头。

    “儿,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王媒人。”

    “这次无论如何你要给你定门亲。”

    “就算买婚,老娘也给你找一个。”

    话音未落,人已夺门而出,走得甚是急。

    算不准见老娘风风火火,也不在意,传宗接代要说急,也就老娘最急。

    为了这事老娘差点把媒人告到官府,缘由是不能给自己儿子保媒,收脏钱。

    这确实也没冤枉媒人,可也不能全怪媒人,连只鸡的彩礼都出不起,瘸子都不愿嫁到进算家门。

    林氏去找王媒人,不到一顿饭功夫,人又回来了。

    脸色不太好看,像是被气到了。

    算不准可不敢这时候去招惹老娘,回屋睡觉去了,秦侩也不傻,早躲到菜园浇粪去了。

    一觉醒来,天地已陷入黑暗,看不到一点光亮。

    算不准不敢惊扰一帘之隔的长辈,悄悄穿了衣服走出门外。

    “师傅。”

    这声来得突然,吓了算不准一跳,可听闻是徒弟秦侩的声音,心弦松了下来。

    这秦侩不在柴房好好睡觉,蹲门是几个意思?

    “你这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算不准语气不佳。

    秦侩傻乐,摸摸头,陪笑道:“师傅,你是不是要去敲张寡妇的门?”

    秦侩有点不好意思,又接着道:“带我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