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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寒云歪头看着龙泉,眼里不知道是看到他还是没有看到他。龙泉心里泛起一圈涟漪,以不可预测的速度扩散开来,他面色一喜,轻将寒云拥入怀中,她记得!她竟然还记得!龙泉不敢用力,他怕一用力寒云就会被疼痛刺激的清醒,他只能任由她在他怀里醉着。这几天,每隔一两个时辰他胸腔左上方确实经常会一阵钝痛,但是每当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关心的时候,所有的痛都会变得微不足道,他不愿说,因为说出来也无用,所以他只是皱皱眉,忍一忍,谈笑间也就过去了。起初是以为自己患了什么隐疾,想等到大城镇的时候找个大夫看看,却没想到竟然是赤蟒的余毒影响。而面前的这个姑娘却一直记着,一直记着。她没有漂亮的容颜,没有傲人的身材,连女儿家最基本的端庄贤惠都没有。整天就会舞刀弄剑的,比自己还要强。对他也没有好脸色,但他……

    他想和她成亲了,不管她爹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让他做到什么地步,他都允了。那些他不愿做的事,为了她,也无妨。

    静谧的夜空中飘来一阵似有若无的叹息。

    有人说过,能让一个喜欢自由的花心浪子想到跟你成亲,那他一定是爱惨了你。尽管寒云和龙泉相识一月未到,但是她做到了,在她自己也并非刻意为之的情况下做到了。龙泉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想要成亲,不过他知道此生漫长,想要相守一份不变的感情是不可能的,龙泉已经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例子,醉倒温柔乡时,龙泉也曾轻易许过一生一世的承诺,但大部分女子都等不到他的再一次归来便轻易嫁人了,龙泉也只能隔墙而望那些曾经冠绝一时的女子,带着孩子,被岁月蹉跎成计较油盐酱醋的模样,他也只是叹一句可惜,摇摇纸扇然后转身寻找下一位红颜知己,尽管在感情方面龙泉称不上是白玉无瑕,但这却是第一次从心底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这种感觉他也想好好珍惜,这一次他不会轻易离开,因为他知晓,这人,在他转身之后或许就会消失不见。

    龙泉在寒云披散开的青丝上蹭了蹭脸颊,美丽的桃花眼在夜的衬托下更显迷人。

    “我望跟你在一处,只愿朝夕美,不求万世安。”他在她耳边喃喃叹道,知道她听不到,但只要他记得就好,还有这凉薄的夜里同样凉薄的空气知晓。

    被龙泉拥在怀里的寒云并未挣扎,只是在他肩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睡了过去。尽管龙泉心里知晓,寒云清醒后必然不会对他有如此态度,如此动作。但能有此刻的相拥便是好的。过了今夜,他便也会把一切当做一场梦,一场他不愿醒却不得不醒的梦。

    夜色寒凉,龙泉怕她受寒,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了下来披在她身上,张开双臂环住了了寒云的腰背。龙泉仰头望月,月光透着重重树梢洒下来,在他们身上笼了斑驳的光影。龙泉一直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动也未动,如果可以这样天荒地老的话,废了这双腿他也在所不惜。此时的龙泉从未想过,多年之后,他的这句话竟会一语成谶。只不过那时的龙泉不再是龙泉,而寒云,也不再是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