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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化装见亲人

    洪菊花斜视英姐一眼,不禁沉重地暗道:“英姐年青时,写碑文,才华远扬,名振金江;又是孝敬公婆,服侍丈夫,抚养儿女的模范。艰辛岁月,苦难世道,尤其生了九个女,消耗枯竭了她的青春年华,成了老妪。唉……不过,饱经风霜,往往智谋更丰,更为固执古板。要从她手中,‘请’到干女儿,我……不禁觉得自己的妙计欠妥当。恐难遂愿啊……不!我向来不畏强难。一定要按照我既定的计划,奋斗到底!”随机应变说:“那您就是镇上人人敬重的、贤惠的……”

    刘文英素来不愿意受人夸赞,急忙打断她的话:“请问……”

    洪菊花明知英姐要打断自己的话,不等英姐问话,急忙改变内容:将桌上的包裹轻轻地推向英姐。同时说:“这是医治和预防脑膜炎兼治感冒病的特效秘方。是我(出大价)请一个偏方医师配的。奉送给您们。既可治病,又可预防。您一家人先用,看看效果如何。不行的话,我又想办法。”

    刘文英:“这……”不接包裹。心声:“送药倒好。如果特效,就能救一镇人。但是,世道的磨难,使我深刻体会了人情的真谛。自古道:有所施舍往往有所求。不知她要求啥?”说:“嫂子,你我素不相识,怎敢生受呐?”

    洪菊花胸有成竹,道:“黎哥给我祖辈刻过石碑。这个情意,我没齿不忘。医病要争分夺秒!快把药拿去下锅吧!救病人要紧。”

    刘文英不便再问她姓名,也不想多事询问。心中悲哀,也不看一眼包裹,人之常情说:“这就太多谢了。请……本应当请您进堂屋坐,但我屋里……小六、小七还在病着,确实不忍心您被传染。的确重感冒脑膜炎要命。嫂子您要原谅。茶都不敢请您喝。以后有机会再弥补吧。”

    洪菊花强压激情,说:“哎呀这您就见外了!这里坐,满好!这包里的药,是‘分零’了的,除您家饮用外,还够十户家人用。华堂镇四百来家,大伙要防治,可去巧城镇‘菊记’济民药店领取。那里正在抓紧时间配制。无论取了多少,药费由我支付就是。”

    刘文英:“这……”心里兴起一股暖流。自忖:“不过我不信神,不然就要认为菩萨降临了。”感激道:“要是全镇得救,一定重酬、深情回报……”

    洪菊花的态度、语气,极为坚决:“不!不!不!说清楚:我是绝对不要回报的……”但是差点就要露出本来声腔。急忙刹住还要说的话。

    刘文英:“这……这是全镇人的心愿:我斗胆做代表;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我一定要深深感谢到家……”可是话没出口就被老嫂打断。

    洪菊花:“嫂嫂您听我说:早就想来拜望您。只因为‘封渡’,消息闭塞。好不容易才偶尔听住旅馆的人讲:‘华堂镇在传染重冒感脑膜炎,但不知死了多少人’。我就带了这个包,顾‘私船’过来,看看情况。街上家家都关门闭户,竟然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流浪狗在逛。真不知病情有这么严重。不然,昨晚就该请人,加班加点配药,今天就可以挑来了。”

    刘文英:“难得您老这样行善哪!出镇的路,都被洪二豹的保安队封锁多天了。政府人不来了。您老这把年纪,还敢深入死亡之地。真不知道如何谢您才好……”

    洪菊花诚实说:“要是这药:防、治不灵,我也不会送来误人。有这药,我就不怕传染。退一万步说:即使传染上,我这把老骨头,只要能给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们,敬上一份心意,死也值得了。”

    刘文英:“嫂子……”感动得浑身血涌,尤其觉得“这药送来太晚了。镇里死了很多人,连李秘书也病了。我的亲人罹难了那么多,政府竟然不闻不问。”不由得心如刀割,难以往下说。

    洪菊花深情道:“还有,我这次来,有三件大事:头一件是送药。第二件、我这下半辈子(后半生),有心当您一个女儿的干妈……”

    “这……”刘文英心声:“人们说我才华出众,而且是‘家贤老少,外睦邻居’的女中魁,因此很受人尊重。请我起名,就拜我当干妈的婴、幼、童、少、青年,就非常之多。连我都记不清有多少个干儿子、干女儿了……”

    洪菊花暗道:“我帮忙起个名字就是干儿女,无记其数;您该答应呐。”

    刘文英心忖:“结拜干儿女,是江边一种风俗、乐趣。我是有求必应,从不拒绝。”谦卑地说:“女儿们不懂事,不知哪个有福,能得干妈关照。”

    洪菊花亲切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亲家了。您的女儿都聪明玲琍,勤奋好学,全是鲜花!不过,我特别赞美您那五女。读公益小学,成绩全校第一。我最喜欢了。干妈我给她起个名字,叫‘招妹’吧!”

    刘文英心想:“有不少干亲家,给我女儿起的名,都叫‘招弟’,那是一种良好的祝愿,可就是招不出弟弟来。”不禁深沉地说:“多谢您!祝愿‘招妹’了。回头我给招妹写个字条:叫她抽时间,去您家,拜谢您。”

    洪菊花:“好!好!不过,不要拜谢。千万随随便便,两手空空看望干妈最好。她随时都可以去我家。我如果不在家时,也随时都有人在家接待她。”

    刘文英心中说:“既然成了女儿的干妈,我就该刮目相看、盛情款待了。可是,人丁罹难,家境贫寒,我好为难啊!咋办?”一眼瞅见一个母鸡,正在地上左右“磨嘴壳”,于是松了一口气,“就炖一只。”振作精神,说:“这露天坝有风,灶房里干净一点,进屋喝茶吧。”

    洪菊花:“亲家!您有病人,不能再打搅您了。我还有第三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