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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章是在一列老旧的列车上更新的,现在时间是3:36,耳边伴随着齿轮的响声,心里无限的平静,车厢里的暖气烧得很足,却还是不时感到丝丝凉意,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我们一直在路上,从不敢停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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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序六年,我正骑着马在草原上吹风,回宛城已经快两年,我每次想起离别那天心里却总是酸楚,本想着强装出镇静的样子却偏偏不如意,姑姑说又不是不再来了,哭那么伤心做什么,我在心里却隐隐觉得我应该是来不了了,我那么懒,姑姑也真看得起我。自那次与华譞吵架后,姑姑和华雪明着暗着劝了多次,我知道苏子一事是我之错,也不好一直气着,只是自此以礼相待,不再越矩。

    如今我已十六岁,跟着哥哥学会了武功和骑马。

    十五岁生辰时哥哥送给我一头小雪狼,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大黄,起初它是拒绝这个名字的,我跟它说了堂堂二皇子叫二黄,你叫大黄还不高兴了,于是它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哥哥说那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的道理,我偏不信,刚养大黄的时候它和十五天天打架,大黄每次都带着一身伤,十五每次往我怀里一跳,蹭上两下,我也就不好再责怪它,只能心疼地给大黄上药。十五真真是只狐狸,完全发挥了狐狸的本质。

    这两年内发生了不少事,太子萧琰平定宝音之乱,成功安置如州受灾百姓,建立赤霄军……听了这些后我才更堵定了我的想法,盯着大黄看了看,自顾自地说

    “你看,二黄的哥哥多有本事”

    之后楼国的国王驾崩,楼国王子呼延孟孤继承王位,他即位后,大有与邺朝修好之意,不仅派使臣仿都,且送来楼国特产。皇上的心意众人揣测不定,只好本着不得罪的方法友好对待。我想着原是几年前的那场战争着实令两国损耗不小,既然都不愿意打仗,自然就会和好,所以楼国提出了和亲,将公主嫁与太子为妃,以示两国交好之意。皇上理应同意。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与伯伯博弈,伯伯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我指着伯伯的白子道

    “伯伯这颗棋子已经无路可退,只能认命了”

    伯伯微微点头“命运是躲不过的,不如欣然接受的好”

    伯伯的言语间大有陇安城处于被动局面的意思,可是再被动,泱泱大朝,覆灭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也会残喘几年吧。

    正是盛夏,屋外梧桐树上的蝉鸣声听的我脑袋发晕,我眯着眼睛看了看正在讲书的老先生,打了个哈欠,心想这老头怎么就不困呢,老先生姓陈,和学里的先生唯一一点不像的是他没有胡子,看起来还颇为年轻。他正在讲当今皇上创朝的事,我最烦这些,便埋头鼓捣手指,太阳光顺着窗洒进屋中,雕花窗映在地上成了数不清的小格子,像极了伯伯的棋盘,伯伯总说棋盘上的博弈看似平静,却也是惊心动魄的,一招不慎,全盘皆输的例子也不少,恰似天下大势,更是一步都错不得。我心中纳闷,兵书上不乏处在劣势而后掌控大局之人,终是伯伯是太小心了些。这时只觉天色暗了一些,我心中欣喜终于下学了,便很快抬起头来,陈老先生赫然立在书桌前用大眼睛瞪着我,我瞄了眼他手中的戒尺,心想不妙,正在思索着对策,陈老先生说道

    “晚儿,你来说一说风家为何会失势,皇上又为何会赢得天下?”

    我瞥了眼坐在身边的姐姐,看她一脸高兴的样子就知道靠不上她了,哥哥一脸着急,我朝他耸耸肩,表示不会,哥哥看到后更是坐都坐不住了,陈老先生瞪了瞪他,又转向我“说吧”

    屋外的蝉鸣声仿佛更加起劲了,我揉了揉太阳穴,这时姐姐用好听的声音道“先生,还是罚她抄写吧,脑子笨的人,能说出什么好东西来”

    陈老先生是儒家弟子,故而一般罚抄的都是《论语》之类的书,我暗自嘟囔着,这个沈肃,就会出一些歪主意,等会有她好看的。我惴惴道“学生见识浅薄,还望先生见谅”,陈先生点点头。

    我忐忑不安地说道“风家主要败在了各州自治上,皇上抓住时机,自然成事”

    陈先生摇摇头“这些讲过了,重说”

    “自古万事讲究天地人三和……自前朝风氏建朝以来,天下分为九原、瀛、辰、如、宝音、榣、郦七州,七州公候有些是风氏皇亲,有些是有功之臣,且他们的公候位皆为世袭,公候世袭是风氏的聪明之处,一来可以抚平各皇亲国戚终年行军辛苦不堪的消极心里,二来各州自治,皇家自可少些操心,但是风氏也就败在公候自治之上,多年过去,风氏子弟整日享乐,各个公候野心自然增大,其实兴成帝将皇妹文姜公主下嫁华家时就已经知道危险来临,但是他没有找对方向,之后兴哀帝即位,他很幸运,先是在他之前即位的几个哥哥离奇死去,再是他发现了帝国的破绽,他将女儿安阳公主下嫁于当时还是辰州世子的皇上,以为这样便可以安枕无忧,但他想错了。大兴都城依是如今的陇安城,陇安城东临虞山,南与郦州隔历山为邻,西与瀛州隔漓水相望,北与九原隔南山同居,可谓易守难攻,兴哀帝的想法很好,但是他算错了在郦州同为皇子的风鸿,先是他父亲的离奇死去,后来兴哀帝即位,他自然怀疑是兴哀帝下的毒手,早已心生异心,而瀛州慕仪氏与辰州交好,这样的事定会相助,至于九原……”我顿了顿,思索着该不该说下去,毕竟九原州是我的家,况且沈氏世代世袭将军之位,却也不好抹黑,正踌躇时,见众人也不言语,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九原州宛城与樊城华氏世代交好……持中立态度,这样陇安城外即使有再多屏障也无用了,如此地利人和,加之兴乐安年间天灾频频,故而新皇登基,之后天子虽明着取消各州的世袭自治,九原与辰州二处却依旧执行旧法,以至于权力越来越大……”

    我见陈先生仍不言语,正思索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哥哥干咳了几声,我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陈先生这才回过神来,直到下学也没再说一句话。

    几年前虽有了兴太子一说,可伯伯的位置依旧无人能动,可是树大招风,皇上又岂会让九原这个地方任由发展,斩草除根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幸而方才哥哥打断了我,若我真一鼓作气说下去,不知又会惹来多少麻烦。

    连着下了几天的小雨,只是这个雨落的着实晚了点。夜间捧了本书坐在窗下细读,却不知什么时候已走了神,耳边隐隐传来琴声,隔着雨声又听的不太真切,断断续续的。这时却听见了侍女和哥哥的声音,没一会哥哥便走了过来,站在我身后道“说是在看书,倒像在发呆”

    我看了眼哥哥说“仿佛听见了琴声,你有没有听见”,哥哥凝神细听了一会,摇摇头。我看着哥哥笑了笑,哥哥自幼酷爱习武,因而比常人健壮了许多,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色的长衣,更显的英俊帅气。

    “也不知哪家的小姐,若是哥哥娶回来做我嫂子便好了,我就能常常听曲子了”额头上一阵疼痛,我捂着额头嗔怪“嫂子凶悍些才好,治一治你这个大坏蛋”哥哥无奈地笑了笑“明儿雨停了赛马节也该开始了,你若想去看的话快乖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