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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花她男人的钱算什么本事

    “微凉。”

    江月率先出声,声音已经比下午的时候平静许多,也是,这么长的时间,应该也够她冷静了。

    “嗯。”

    乔微凉应着,拿起遥控器换台,正是黄金时段,各大电视台都在播热播剧,不经意看到郭雨和萧红之前合作的一部古装剧,手停下没再换台。

    “微凉,我在盛伦订了雅间,明晚八点,我等你。”

    盛伦是云城数一数二的酒楼,能在那里订个雅间,至少也得花费好几万,这样的消费,对江月来说已经算是重金了吧。

    她既然这么有诚意,乔微凉也没有帮着她省钱的道理。

    “好,我知道了。”

    说着要挂断电话,江月急切的喊了声:“微凉,等一下。”

    “还有事么?”

    “那天的事,我……”

    “如果是想道歉,我想我并不需要。”乔微凉打断江月,又加了一句:“解释的话就更不必说了,我没有兴趣。”

    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茶几上,乔微凉烦躁的抓抓头发。电视上正好响起萧红的台词:“做了错事再说对不起,难道不觉得多余吗?”

    的确是,多余!

    懒懒的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有人按门铃,乔微凉以为是季臻和季善回来了,穿上拖鞋打开门一看,对上一张怒气腾腾的脸。

    “我在办公室等了你一下午!”

    杨飞咬牙切齿的控诉,乔微凉这才想起,她在发布会上说过让他等着的话。

    “我忘记了。”

    听见她这么理所当然的回答,杨飞的火气更甚,刚要说点什么,乔微凉从一边的鞋柜里拿了双拖鞋放在他面前:“堵在门口做什么,有什么话进来说。”

    三更半夜,随便让男人进屋,这女人到底有多开放?

    心底鄙夷着,杨飞还是换上拖鞋走进去。

    这是一幢三层别墅,客厅很宽敞,中间是巨大的吊顶水晶灯,右边是大理石餐桌,桌下是手工绣制的羊绒地毯,左边摆放着米色真皮沙发,沙发前是一个檀香木做的茶几,沙发正对着的墙上是一个超大的曲面液晶电视,正放着电视剧。

    通往二楼的是一个环形楼梯,楼上的门都关着,看不出什么。

    杨飞仔细地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乔微凉打开冰箱扭头问:“要喝什么?”

    几乎是立刻的,杨飞警惕的回答:“我不喝。”

    听出他语气里的戒备,乔微凉笑笑,自己拿了一瓶矿泉水:“怎么,怕我给你下药,玷污你的清白?”

    “……”

    喝了口水,乔微凉重新坐到沙发上:“放心,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人。”

    “……”

    太阳穴跳了跳,杨飞尽量镇定的开口:“你今天说关于你和慕天顾总的关系,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乔微凉,等着她回答。

    乔微凉把手里的水瓶放到茶几上,伸手一抽,拉出下面的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工作证,似是漫不经心的看着上面的信息,红唇微启,念出声来。

    “杨飞,二十四岁,今年五月入职,直接上司是慕天旗下王牌娱乐杂志总编”。

    “那是我的工作证,还给我。”

    杨飞伸手去要,乔微凉直接递还给他,却幽幽的问了一句:“我怎么不知道慕天现在有破格提拔总编助理的体制了?”

    “这关你什么事?”

    “没事,只是觉得,你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该老老实实的从基层做起,空降到这么高的职位,别人想不知道你的背景都难。”

    有种被人揭穿的窘迫,杨飞拔高声音:“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顾少爷难道还想我说得再明白一点?顾飞扬,慕天总裁顾纪生与前妻所生独子,毕业于A大新闻系的高材生,大三时便被特邀为时空日报的新闻撰稿人。”说到这里,乔微凉停顿了一下,掀眸:“你以为改个名字,别人就不认识你了么?”

    “你早就认出我了!?”

    顾飞扬难以置信的问,眼底是满满的惊愕,他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女人看穿,偏偏还一直不自知的以为自己可以抓住她的把柄让她难堪!

    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乔微凉兴味十足的问:“以你的本事,毕业后应该可以直接去时空日报做编辑,要不了两年说不定就能做到部门主编的位置,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为什么想做狗仔?”

    知道自己早已经被拆穿的事实,顾飞扬深吸两口气压下心底的难堪。

    “有些事,是不能在主流媒体上播报的,我选择做娱记,就是要揭露这里面的污秽与不堪!”

    “啪啪啪!”

    乔微凉配合的鼓掌,称赞:“顾少爷果然有志气,你现在是觉得挖不到素材么?我建议你回家蹲守两天,或者问问你父亲这些年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应该会有很多独家猛料。”

    “乔微凉!”

    顾飞扬怒吼,眼眶已经通红,偏偏乔微凉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叫我做什么?

    “顾太太只有一个,我是不会承认那个女人的!”

    顾飞扬斩钉截铁的说,他口里的那个女人,除了现在的顾太太赵兰,乔微凉想不到别人。

    乔微凉耸耸肩:“顾少爷是顾总的独子,当然对此事有绝对的否定权,我没有意见。”满脸的乐见其成。

    顾飞扬只觉得自己的拳头都落了空,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他不是她的对手。

    “你母亲是小三,是第三者,她破坏别人的婚姻家庭,我一定会让这件事公诸于众,你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休想从慕天拿到任何一点好处!”

    顾飞扬红着眼放狠话,声音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至极的表现。

    乔微凉站起来,顾飞扬到底是男人,比乔微凉要高出一个头,所以乔微凉要仰头看着他。

    “顾少爷,我希望你清楚一点,我姓乔,不姓顾,我和顾总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们顾家的家事要怎么处理,也不需要告知我这个外人。”

    乔微凉觉得,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顾飞扬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恨意十足的说:“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你们?她和那个女人也早就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还要捎带上她?

    “顾少爷既然坚持己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时间不早了,顾少爷还是早点离开的好,门在那边,我就不送你了。”

    乔微凉抬了抬手便是逐客,顾飞扬瞪了乔微凉半天,才转身离开。

    顾飞扬走了,门没关,有冷风灌进来,乔微凉环住双臂,觉得有些冷。

    心比身体更冷。

    沙发上有薄毯,乔微凉抓过来盖在身上,机械的看着电视,根本不知道上面演了些什么,然后就靠着沙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有女孩儿的哭嚷传来,乔微凉惊醒,拥着薄毯坐起来,身体已经凉透,睡意未消,脑子有些迷糊,茫然的看向门口。

    季臻拎着季善进屋,看见乔微凉还坐在楼下,有些诧异。

    季善明显喝大了,嗓子哭得哑了,却还是大舌头的嘟囔:“我哥今天打了我一巴掌!他以前最疼我的,爸走的时候他还答应要好好照顾我一辈子,可是他今天却打了我!我……呕……”

    “别让她吐在外面,先去卫生间。”

    听见季善那声干呕,乔微凉清醒了些,边说边腾出茶几上的果盘想拿给季善接着,没想到季臻直接伸手捂住季善的嘴把她拎进卫生间。

    “呕……”

    别墅里回荡着季善荡气回肠的呕吐声,乔微凉没了睡意,索性到厨房煮醒酒汤。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等折腾完,估计都快天亮了。

    水很快烧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乔微凉听着又开始出神,浓郁的酒气袭来。

    乔微凉捏着鼻子转过身去,满脸厌恶:“先去洗澡换衣服,味道很难闻。”

    “……”

    第一次被嫌弃,季臻站在那里没动。

    “愣着做什么,你也喝多了?”

    乔微凉催促,捏着鼻子说话,她的鼻音很重,加上刚睡醒的缘故,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像极了在撒娇的小女人。

    见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味道,压下心底的欲望,季臻转身上楼洗澡。

    乔微凉打开窗户通气,醒酒汤煮的差不多了,关了火凉着,做完这些正准备上楼休息,忽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眉头狠狠的皱起,终究还是推开客房的门进去,卫生间的门没关,乔微凉一进去就看见摔倒在地板上的季善。

    花洒开着,她身上衣服都没脱完,一个劲的往身上抹沐浴露,还是在哭,委屈巴巴的嘟囔:“哥让我自己洗澡,不然还要打我,他就喜欢打我……”

    “……”

    让一个喝醉了的人自己洗澡,的确像是季臻惯常的作风。

    乔微凉记得有一次她喝醉了,这男人还是直接用冷水把她淋醒的。

    “摔疼没有?”

    听见声音,季善扭头看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她是谁,傻乎乎的回答:“不知道。”

    “洗澡要把衣服脱光,知道吗?”

    “不知道。”

    关了花洒,乔微凉蹲到季善面前:“我是乔微凉,你知道吗?”

    季善睁大眼睛看了她半天,突然嚎啕大哭:“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他是坏人,不知道那些大道理,什么都不知道……”

    “……”

    好吧,她和醉鬼说这些做什么。

    动作麻利的脱了季善的衣服,快速帮她清洗了身体,裹上浴袍,乔微凉直接冲外面喊:“季臻。”

    话落,季臻走进来,弯腰抱起季善,一沾到床季善哼哼两句就自发的裹着被子睡去。

    为了帮她洗澡,乔微凉的睡衣都打湿大半,气息也累得有些喘。

    “头发还没干,厨房有醒酒汤,如果她还要住在这里,明天你最好让人找个阿姨过来照顾她的起居。”

    反正乔微凉并不打算一直陪季善这样折腾,今晚做这些,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

    说完上楼准备休息,身后是呼呼的吹风声,似乎带着烘烘的暖意,拂过乔微凉耳畔,最终什么也没留下。

    躺到床上,乔微凉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想了想最近季臻的行程安排,那两个广告代言撤掉以后,似乎暂时没什么要做的。

    那么……睡个懒觉吧。

    这般想着,乔微凉关掉手机闹钟,然后关机,裹着被子睡去。

    半睡半醒之间,脚背上有凉凉的、痒痒的感觉,觉得烦了,乔微凉一脚蹬过去,也不知道踢到了什么,隔了一会儿,那烦人的痒又缠上脚背,乔微凉困得睁不开眼,还要再踢,那痒终于消失。

    耳边却响起男人温柔如水的声音:“怎么睡觉也不老实。”

    乔微凉把脚缩进被子里,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晨曦已经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屋里投下清浅的光影,季臻放下手里的药膏拉上窗帘,挡住外面的光线,屋里变得昏暗,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女人,心绪繁复得连他也理不清。

    站了一会儿,俯身,拨开散乱的头发,在她额头印了一吻。

    没有任何欲念的吻,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突然想这么做。

    乔微凉这一觉睡得很好,直到下午两点才被饿醒,摸到手机打开,先靠在床上浏览网页新闻,关于她让人下跪的事已经被新的娱乐头条取代,还有一些文章是圣庭的公关部放出去的,底下的评论也都理智许多。

    刷完新闻,起床洗漱,拉开帘子,午后的暖阳立刻将屋里照亮,打开窗户,乔微凉深吸一口气,心情好了不少。

    今天不用去公司,乔微凉穿了一件宽松的乳白色卫衣,卫衣有些长,差不多及膝,下面则穿着一条烟灰色休闲裤,头发披散着,卸了精明和干练,带着丝丝慵懒,如同领家女孩儿。

    本以为别墅里面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走到楼梯才发现季善坐在楼下沙发上,在她面前站着的,是前两次乔微凉看见的西装男,应该是季臻的助理。

    “季善小姐,请你尽快签字,先生给你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了。”男人温和的提醒,并把摆在茶几上的文件朝季善推了推。

    “牧钊,你再说多少遍我的回答都一样,我不签不签就是不签!”

    季善像被激怒的小孩子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咆哮,站在她面前的牧钊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仍旧笔直的站着。

    乔微凉慢吞吞的走下来,脚背基本消肿了,不太用力的话,不会觉得痛。

    一下来,牧钊看见她,恭敬的打招呼:“太太好。”

    乔微凉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答,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文件上,牧钊立刻解释:“这是先生昨晚让我帮小姐办理的留学手续。”

    乔微凉会意,留学手续?这人想把季善送出国?倒也像他的作风,只是逼得这么紧,恐怕会适得其反。

    “你和她解释说这些做什么!”

    季善对着牧钊怒吼,伸手想把文件撕掉,牧钊也没阻止,只是在她撕完后默默地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我一共打了三份,季小姐若是都撕光了,先生恐怕就不会这样客气了。”

    威胁的意味很足,季善抓起手边的靠枕扔到地上:“不客气?还能怎样?再给我几巴掌?我已经成年了,我有爱人的权利,默轩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他照顾我呵护我宠着我,我愿意为了他的梦想委曲求全不行吗!?”

    默轩?

    乔微凉敏锐的抓住这个字眼,朝牧钊走了两步低声问:“那个男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叫什么名字?”

    “回太太,那个人叫肖默轩,是一个不入流的艺人。”

    肖默轩。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呢。

    乔微凉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文件细细的读。

    “你干什么?这是我哥给我的,你还给我……”季善看见乔微凉的动作,气呼呼的就要冲上来抢文件,大概是宿醉的缘故,被乔微凉轻易避开,她反而扑到沙发上,不至于受伤,但也有些疼。

    站得远点,乔微凉随意扫了眼文件的内容,竟然是个留学协议书。

    上面的条条款款基本是对季善有利的,生活费丰厚,学校是国际顶尖的音乐学府辛希里,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季善立刻和肖默轩断了联系。

    看着这文件,乔微凉都想替她签了,偏偏这人还满脑子想着自己伟大的爱情,要委曲求全。

    “这文件你真不签?”

    晃着手里的文件,乔微凉悠然自得的问,季善不耐烦的嚷嚷:“说了不签就不……

    话音未落,文件就被乔微凉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又朝牧钊摊手,示意他把剩下的一份也拿来,还要再撕,季善坐不住了。

    “你做什么!?”

    “你不是不想签么?免得浪费时间,吵得我头疼。”

    “那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季善愤愤地说,气得要死。

    乔微凉没急着撕文件,冷冷的看着季善:“你花的是我老公的钱,这是我们的婚后共同财产,我当然比你有资格过问。”

    “你!……”

    “我什么我?你既然这么看重自己的爱情,有骨气的话就自己挣钱养男人,花我男人的钱算什么本事?”

    乔微凉说得直接,季善被噎得脸红了又青,半晌讷讷的吐出一句:“你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