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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只有我是你的救赎

    挣扎了三年,我终于可以摆脱他了,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了。

    开心难过没有人在意,三年来的隐忍和痛苦,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有些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毁掉了我的未来,什么都没有,什么也都留不住。

    街道周围好多商家都关了门,我抱膝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身上除了一件长裙和鞋子,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这城市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

    就像是游荡的孤魂野鬼,无人问津,甚至连街上偶尔路过的人,看着我都是那种怪异的眼神。

    我在长椅上坐了一夜,看着灯光亮起又复灭,看着人群稀少到熙熙攘攘。才僵硬着步子去了角落的小巷。

    人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我找到骑着电摩的小贩,用一头漂亮的长发换了两张红色人民币,然后拿着十元坐在路边摊吃了一碗面,甚至连底都喝得干干净净。

    我辗转在三十元一晚的小旅馆里,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小方天地。觉得悲呛又可怜。

    没有身份证,没有家人,没有工作,甚至没有学历,酒店老板娘那种看坐台女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南微把我小半生努力的目标和人生,全都带走了。甚至带走了我赖以生存的信念。

    可是时间从来不会给人伤春悲秋的机会。

    即使是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去小商贩哪里买了两件T恤和长裤,不是很合身,但相比于之前的裙子已经好太多。

    兜兜转转了一整天,去了无数的地方面试,却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愿意收我,稍微有一点门面的,见了我都避如蛇蝎,就连当初后台很硬的夜总会,里面的熟人都翻脸不认人。

    徐家邺想让我回去,低头认错,然后安安分分待在他身边。

    他就是这么不要脸。

    徘徊了好几天之后,一家小饭店看我可怜收留了我,饭店老板娘是外地人,刚开的很小的一个摊位,几乎没有什么人,我当晚就搬了过去。

    日复一日地,我从来不让自己闲下来。

    我总想,只要我赚够了路费,我要逃离这里,逃离掉这个让我作呕的地方。

    店里老板娘和蔼可亲,偶尔还会亲自做饭,这也让我那点悲呛的可怜的情感,有了久违的温暖。

    可是我是宁南安,徐家邺把我拴在他身边的时候,为了我得罪了不少人。

    没有了徐家邺的庇护,我就像是任何人都可以踩死的一只蚂蚁,任人宰割,老板娘的摊位被我的所谓仇人砸地面目全非,坐在角落偷偷抹眼泪。

    我看着手里微薄的几张纸币,全数放在了桌上,低着头不断地道歉,无边的歉疚和不安。

    我本来是不想这样的。

    我不想连累任何人,可是我就好像是一场瘟疫,所到之处皆不得安生,所有我待过的店家,不出三日都会被逼倒闭。

    饿了整整五天,衣服也褴褛地贴在身上,身无分文的我,连街边的乞丐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打压我。

    我坐在池塘边借着流水洗了把脸,可是里面倒映出来的人,我几乎快要认不出来。

    脏短的头发,苍白的脸色,T恤脏地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攒了这么久的眼泪,终究还是砸进了湖水里。

    心里的念头无边无际地翻涌,眸底尽是一片荒凉,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被逼到这种地步。

    我擦干眼泪,我安安静静地站在湖边,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南微是我害死的,她一个人在地下也寂寞,反正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善待过我,那我又为什么,要做被命运操纵的木偶呢。

    最起码,在这一刻。

    我的命是由我自己做主的。

    跳下去的时候没有任何挣扎,任由湖水涌进了我的鼻腔,胸腔呼吸一片困难,但是好像痛苦之外,我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就这样吧,一切归于平静。

    再也没有可以束缚我的东西了。

    我的南微,姐姐来向你道歉了。

    ……

    有时候不得不说,我的命顽强地可怕,明明死亡都近在咫尺,但还是被退了回来。

    我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喉间的酸涩感让我几乎作呕。

    旁边的白大褂看我醒来,淡淡睨了我一眼,“小姑娘,有什么想不开非要去跳湖,差一点你命就没有了。”

    我大脑轰然炸开,整个人躺在病床上没有了任何力气,只是勾着唇角笑。

    “你不应该救我的。”

    救了我。甚至有可能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