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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火烧粮仓

    荆国营帐中,桌子上摆着荆国东部和阳漠五城的地域接壤处的地图。

    萧姚、右副将和陈涵艺三人正围着地图,萧姚双手压在地图上,正低着头思考。

    陈涵艺和右副将则静静地站在一边,不敢打扰她。

    半晌过后,萧姚理清了脑内的思路,这才开口道:“杀人,烧粮,同时进行。”

    “光杀人还不够,必须把他们的粮给断掉,不然他们靠着关城的粮跟我们耗,我们没有好处。”

    阳漠五城靠近荆国的三个城池分别是瞳城、赫城和惟城,其中关州和瞳城之间隔了一道云河,而云河的支流阜水又将关州和断州割裂开来。

    “我的初步想法是在今天夜晚派人将阜水上流用泥袋堵住河,明天一早过河主动进攻。”

    “进攻?”右副将皱眉道,“将军,虽然您擅长进攻,但过河后他们仍然有优势——”

    “不,准确说,是佯攻,”陈涵艺笑了笑,手指点在地图的阜水那条线上,继续道,“且佯装不敌,进攻后直接撤回,等待阳漠追击。撤回后再派人扒开上游的泥袋,阳漠气候干旱,他们大多不习水性,用这一招来杀人,轻轻松松。萧将军是这个意思吧?”

    “不错,”萧姚赞许地看他一眼,“我们夜晚不用担心他们会注意到我们行动,毕竟没有人会在援军刚到那天的晚上就开始行动。”

    “除了我们。”陈涵艺笑着接道。

    “但问题出现在粮草这里,”萧姚继续说道,“烧粮本为上策,可惜旁边有河流,他们可以引水灭火。”

    “萧将军,可别忘了我们还学了长枪呢。”陈涵艺提醒道。

    “对!”萧姚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在白天正面进攻的同时,派出轻骑乘船沿云河主流向上游而去,进行侧面夹击,主要目的还是骚扰。最后再派出一部分人随我一起放火烧粮。”

    “好的将军,我现在就把指令传达下去。”右副将激动地道。

    “嗯,去吧。”萧姚点点头。

    右副将出去后,营帐中只剩下萧姚和陈涵艺两个人了,而萧姚像是没感觉到这一点似的,仍在低头思考,没有出声。

    “萧将军在想什么呢?”最后还是陈涵艺打破了这份寂静。

    萧姚很喜欢和别人讨论战术,便说道:“我在想,如果阳漠士兵晚上发现了该怎么办。”

    “他们迟迟不进攻无非就是忌惮那条河,我们夜晚的行动无疑是在给他们一个突破口。”

    揉了揉眉心,萧姚叹口气道:“一旦被发现,不可挽回,这样的后果我们承担不起,我们必须做好万全之策。”

    “萧将军,你不妨这样想,”陈涵艺声音清朗,“如果你是敌方将领,你发现后会贸然进攻吗?”

    没错。

    别说是她了,以苏西达洛那么谨慎的性格断然不会进攻。

    一是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不敢贸然靠近观察情况。二是他根本不会去冒那个提灯的险,黑暗中暴露位置是致命的,以稳妥著称的他不会那么做。

    “是我糊涂了,”萧姚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万一呢,万一他选择打过来呢?”

    她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而失败的代价,就是死。

    这个时候,陈涵艺又说话了,他声音干干净净的,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们不会那么做的,退一万步讲,我们可以及时撤退,那样他们依旧过不了河,还是能拖上一阵的  。”

    “嗯,”萧姚有些头疼地应道,向后靠去坐在座上用手遮住了眼,神情有些痛苦,“你出去吧。”

    “好。”陈涵艺懂得审时度势,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接近她,便低下头也离开了。

    营帐内只剩下萧姚一个人。

    上一世,她根本没能打这场仗。

    没有了她,壶原六州沦陷的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一座城池接一座的被攻破,阳漠五城借势形成了个包围圈。

    再然后就是国破,家亡。

    所以这场战役极为关键,她必须做到如她在朝堂上承诺那般,不仅要守住断州,还要把失守的关州也夺回来。

    她不能输,绝对绝对,不能输。

    深夜。

    阳漠五城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而荆国的士兵已经彻底用断州城中的泥沙袋堵住了阜水那不算深的河床。

    黑夜中,他们一双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憋了一股劲儿似的,提前完成了任务。

    早完成早收工,第二天,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天刚蒙蒙亮,还在打瞌睡的阳漠士兵就被荆国的援军冲了个猝不及防。

    他们已经征战多日,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而荆国的士兵已经蓄势待发多时,浑身都是力量,瞬间冲散了阳漠的阵营。

    但他们并没有一冲到底。正当阳漠士兵反应过来,翻身上马迅速回防时,他们又像是打不过似的,沿着河床退回到了河对岸。

    “荆国的援军也不过如此,”木于塔在一片硝烟的混乱中国跟身边的苏西达洛说道,“我们最好乘胜追击。”

    “等等,”苏西达洛沉声道,“万一有诈呢?”

    “有诈?不会有诈的,”木于塔冷笑道,“就这些实力的话,荆国就做好覆灭的准备吧。”

    然而,刚刚派出的军队,只是五分之一。剩下的四份中,有两份已经埋伏在岸边,随时准备出击,另外两份则已登上了云河上的船,一部分人手提长枪,一部分人举着火把。

    两方的战斗同时展开。

    当阳漠的士兵迈过河床后,埋伏在岸边上游的荆国士兵迅速撤走了泥沙袋,被堵了一晚上的河水汹涌而下,阳漠士兵被冲的人仰马翻,四脚朝天,在水中起起伏伏。

    而没过河的人不敢再向前,只得停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冲走。

    但别忘了还有过了河的阳漠士兵,他们眼见后无援军,无心恋战,很快被熬了一个晚上的荆国士兵杀了个干净。

    阳漠的正面进攻彻底溃败。

    苏西达洛反应很快,迅速指挥撤退,却见一人来报:“将军!粮草,粮草被荆国带兵给烧了!”

    “什么?!”苏西达洛和木于塔同时开口道。

    “所有人,”苏西达洛瞪了木于塔一眼,咬牙切齿地道,“跟我前往粮仓!”

    “是!”

    但无论他再怎么快,也还是晚了。

    萧姚早就在正面战斗的一刹那,卡好时机,和一众将士乘船沿云河逆流而上。

    她亲自带着火种,率领着几十名和她一样装束轻便隐蔽的士兵,在盾刀步兵的掩护下,从船边跳下,一路潜行到关州的东北角。

    城墙外,和云河接上的河岸边长满了野草,穿着沉重的盔甲的萧姚必须将每一步都高高抬起,再重重地落下。

    其他士兵也是如此。

    萧姚凑上前去,仔细地观察着城墙,心中对已经死去的左副将军唾弃之意更甚。

    这是懦弱的家伙!真是死不足惜。他甚至没有怎么抵抗,就弃城逃跑,退守到断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