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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冒险的第九十天

    “——我会得到她的爱。”

    听到这里,索林终于抬起了眼,看着这个挡住了他去路的精灵:“你会去警告每一个喜欢阿萝拉的人吗?”

    “什么?”莱戈拉斯完全没想到他会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

    “我喜欢她,这只是我的事。”索林终于得以大大方方承认了他的心思,客观来说,他或许还要感谢这个天真得令人发笑的精灵给了他这个机会,“至于输或者赢,我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

    从一开始,索林·橡木盾就不曾想去得到什么。

    冷静的都林之王看着这个还是一脸不解其意的小王子,心下一叹:“即便是输,我也只是输在我的父亲已经死去,而你的父亲却还活着。”

    他是都林之子,身体里流淌着王族的血,肩负着无可推脱的责任。

    如若他的父亲瑟莱茵还活着,他方才可以从成为国王的宿命中逃脱,可以游历整个中土,也才可以……去追求他喜欢的姑娘。

    平心而论,索林没那么讨厌莱戈拉斯。

    精灵有着漫长的寿命,他们的成熟期和矮人截然不同。更何况,这个莽莽撞撞的年轻人总会让他怀念曾经的自己——在史矛革还没有毁掉一切的时候,身为国王之孙的索林也曾如此鲜衣怒马。

    昔日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现在想来早已恍若隔世,曾几何时,索林也喜欢一人一马,只身仗剑而行,餐风饮露只管快意恩仇的游侠故事。他还想着有朝一日,他也一定要亲身经历一番。

    可变故素来是毫无征兆地降临。

    突然有一天,他们家破人亡,索林先失去了他的家园,又在逃亡的过程中遭遇到了阿佐格,一夜之间他的祖父身首分离,又在一夜之间他的父亲不知所踪。

    从此他再也没有天真的权利,昔日对于游侠生活的向往早就在年复一年的朝不保夕中烟消云散了。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阿萝拉。

    遇到她之前,索林从未想过这样的生存方式,她忠于自己的理想,并为之付诸行动。她的身上有着年少人的赤忱,亦有着成年人的圆滑。

    游遍中土的这个梦想是痴人说梦,可阿萝拉像是无所不能。

    他一开始是不喜欢这个偷偷摸摸、油嘴滑舌的精灵养女,她用着花言巧语将他忠诚的矮人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却对自己的目的和身世闭口不谈。

    然后他听到她企图说服他,雇佣她成为他们的“外交官”。

    阿萝拉当时的发挥不算太好,和她哄骗矮人时的口才相比,她当时的那番发言甚至有些磕磕绊绊,但胜在真诚。

    她说的有很多话索林能感同身受,无论是她对哥哥的依赖,还是她对自己出身的迷茫,但索林清楚,自己真正为之触动的,还是她对冒险的向往。

    ——我想要去参加一场伟大的冒险。

    这是他早就抛之脑后的愿望。

    就以矮人的审美来看,阿萝拉并非他的理想型。

    首先,她太高了,是个人类,还被精灵养大;其次,她甚至没有胡子,而每一个漂亮的女矮人都有飘逸的胡子;最后,她甚至连矮人的基本技能挖矿都不会!

    但索林还是为之动心了。

    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多少次危难关头的临危不乱救了他们好多矮人的命,但对索林来说真正意义上的救命之恩还得是被阿佐格带着奥克围剿的那个晚上。

    索林还无比清晰地记得,当时的自己因为阿佐格描绘的那个会对奥克求饶的瑟莱茵和记忆之中无所不能的父亲截然不同,那时他为此惊慌失措,在那一刻,阿萝拉射了一箭。

    箭矢划破空中,她这次的准头不错,很可惜,被阿佐格格挡住了。

    那一刻索林看向了阿萝拉,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可她却只是莞尔一笑:“我射箭再菜,对着一个静止不动的靶子还是射得准的!”

    对索林而言,那是石破天惊的一箭。

    现在想来,这一定是他动心的开端。

    ——无论遇到什么风风雨雨,阿萝拉都可以迎难而上。她就是有这种魔力,一切的悲伤和痛苦在她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只要和她在一起。

    索林·橡木盾从来都不迟钝。

    他几乎是立刻就洞察到了自己的心意,但当时的他并没有多想,毕竟他们当时的当务之急还是前往孤山,更何况,也只是片刻的心动而已。

    他只是下意识地去捕捉阿萝拉的身影,会忍不住多给她一些关照,但这一切都尚且在他的掌控之内。

    爱情一直都是他放在最后考虑的东西,曾经不知人间疾苦的矮人王子比起爱情更爱冒险,后来四处逃难的时候他连生存的保障都没有,更别提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更何况,他对阿萝拉的爱……并不是纯粹的男女之情。

    看着一脸洋洋得意地朝她扬起下巴的阿萝拉,这个刚刚浴血奋战过的人类姑娘的脸上都尚且沾着零星半点的血迹,她拎着她的剑,脚边是她刚砍下的阿佐格的脑袋:“我说过的,补刀很重要!”

    他一定是病得不轻。

    索林忍不住这么想,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个人类姑娘一脸神气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这一刻的她比他见过的所有的女矮人都还要好看。

    她至少救了他两次。

    第一次在悬崖边缘,她拯救了他的心;第二次在渡鸦岭上,她救了他的命。

    大恩不言谢,唯有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