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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陈年旧事

    城东乃京城经济中心所在,不仅有京城最大的集市,更有以临渊楼,解忧阁为主等酒楼娱乐之地林立,小摊店铺遍布,可谓繁华热闹。

    而距离闹市中心的临渊楼仅一公里,偌大的相府便坐落在此。

    相府虽毗邻闹市,但有七拐八绕的巷子做隔断,白天能听到集市小贩的吆喝声,到了夜晚休市却十分安静,偶尔能听到解忧阁传来婉转的丝竹乐声。

    所谓是闹中取静,也别有一番趣味。

    相府大致分为两个部分,前厅与内院。内院又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住的是蔺城的妻妾儿女,后院除了蔺老太太的安居堂和蔺氏祠堂,其他院子都空置,偶有亲戚来做客,便安置于此。

    蔺如初跟着周明沿着长长的回廊穿过内院的小园子,来到后院最里面的一座小院子,还没踏进院门,蔺如初便看到了里面的景象——灰扑扑的门窗紧闭着,庭院里长满了及腰的杂草,角落还横七竖八地堆着木头......

    最重要的是,院里一个人也没有——看这院子落了一百零八层灰的模样,有人才怪。

    蔺如初叹了口气,回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周明早也没了踪影,这让她瞬间有种穿越到另外一个地方的错觉——比她在富平乡住的那个小院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没想到体面的相府也有如此破败之地。

    好在这五年她亲力亲为惯了,动手收拾收拾也能凑活着住。

    她先在庭院里转了一圈,推测寝屋所在,然后推门进去,一股潮湿与灰土扑面而来,呛得她连退好几步,咳得眼泪汪汪。

    待门口灰尘散得差不多了她才重新进屋,环顾四周,发现这屋里倒是还干净,虽然没什么物件,但该有的都有。

    蔺如初径直走到床边,将不知挂了多久的床帏拆了下来,又折回院里,找了几个竹竿绑成两捆,然后分别挪开成了稳固的三角立了起来,又架上一根竹竿,从屋里柜子抱出一床被褥和枕头摊在竹竿上晾晒。

    做完这些蔺如初便有些体力不支了,倒不是她身子娇弱,而是她早膳没用就跑来相府,此时已经过了午膳时分,大半天没进食又干了这么多活,脚步有些浮——自从张氏夫妇下狱后,她就没这么饿过肚子了。

    “相府不管饭吗?”

    蔺如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屋里走,床板已经被她擦干净也晾干了,她将席子放下后便躺了上去,舒展了手脚,饥饿与疲倦一同袭来,眼皮开始打架,在陷入睡梦之前她想:

    不管饭也不能上门讨啊,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而此时,前院的永安轩主屋,脱下外衣准备午休的孙氏听到下人来报,闻言不由挑眉:

    “她真住下了?”

    一旁传话的詹嬷嬷颤颤巍巍地回答:“是”。

    孙氏笑了笑,自顾自地抬手摘下耳坠,根本没把蔺如初当一回事:

    “没想到这个傻子在乡下住了十四年,还真学会了一身本领啊,没人照料也能自力更生,倒是比听雪院那两个好养活。”

    詹嬷嬷听出了连她话里的嘲讽,便连连点头附和。

    孙氏看了看铜镜里自己模糊的面容——虽然三十出头,生了两个孩子却依旧貌美如初,连一条鱼尾纹都没有。

    这十几年来她已经将相府内院一点一点地掌握在手中,自她掌家后,府里的通房姨娘也陆续被她发卖出府,只剩听雪院——还是因为沈听雪生了一双女儿才逃过一劫。

    虽然沈听雪总喜欢给蔺城吹枕边风,但任凭她变着法子各种吹,也照样生不出个儿子来,可自己却是儿女双全,就算给她一匹千里马也赶不上。

    思及此,孙氏心情更加愉悦了,自顾自地走到床边坐下问詹嬷嬷:

    “老爷怎么说?”

    詹嬷嬷如实回道:

    “老爷还在前厅书房会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