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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

    心澄终于在熄灯之前赶回了宿舍。

    她一进门就和晓声撞了个满怀,然后俩人都吓了一跳。

    “你不是去见江泽了吗?”心澄想知道林昭苏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让任大小姐这么帮他。

    “明天周末,我是真没想到你今晚还会回来睡,我这月老给你俩焊的钢筋都让你俩掰断了。”晓声笑。

    “费心啦,月老姐姐。”心澄假模假式地给晓声做了个揖。

    “赶紧换身衣服吧。”晓声贴近了心澄的耳朵。

    “怎么了。”心澄狐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有一种很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这下这条裙子不送你也不行了。”晓声说完大笑着爬上了床,只留心澄一个人在底下面红耳赤。

    今天是周五,沈风禾照常是去见她那个外校的男朋友了,而岳蓉自从在外面租了房子也很少回来,这让宿舍的卫生水平明显提升了不少。

    稀奇的是林碧儿竟然也开始夜不归宿了,她不是昨天还宣称自己是单身吗?

    于是偌大的宿舍就只剩下心澄,晓声和如男。

    今天的如男很反常,早早回来上了床还用被子蒙着脸,往常她都是要看书看到熄灯前的。

    “如男,你没事儿吧,身体不舒服?”晓声忍不住关心到。

    “没事,只是累了。”如男的声音瓮声瓮气,明显是哭过。

    晓声和心澄对视了一下,没有再追问下去。

    宿舍的电话响了起来。

    如男或许是全学院唯一没有手机的姑娘,所以宿舍的电话机常年只放在她的床头。她不接,那个声音便不依不饶。仿佛对方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必须要她做抉择,终于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真的没办法。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要多拼命学习和打工才能勉强养活我自己,生活费给了你,我接下来一个月要怎么活啊!”

    “你发吧,或者你去我们村里拉个横幅,上面就写上,程如男不要脸,她已经不是处女了,你去吧!”如男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然后把脸埋在被子里呜呜地哭了出来。

    那电话好像不是摔在电话机上,而是摔在了心澄和晓声的心上,她们俩同时一哆嗦,彼此无言地交换了一个尴尬的眼神,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作何反应。

    许久许久之后,如男抬起了头,她泄愤似的揪下来一大截卫生纸,然后又叹了口气小心地扯下来其中一格,将其对折,擦了擦鼻涕。

    便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一下子刺了心澄和晓声的心。

    如男太不容易了,她家境贫寒,她总是默默无闻,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孩却从大一到现在一直保持着专业第一。

    她从不和别的姑娘攀比吃穿用度,也从不给别人带来麻烦,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顽强地活着,像是春天路边最不起眼的一朵小黄花,虽没有耀眼的美丽,却可以对抗严寒。

    所以电话里的那个王八蛋到底要干嘛,把好好一个姑娘逼成这样?

    “心澄,晓声,你们,你们可以借我一点钱吗?”程如男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光是说出这句话,就已经用光了她全身的力气。

    “钱的事倒还不是事儿,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任晓声忖度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她是真的想拉她一把,不想让她在肮脏的沼泽中越陷越深。

    如男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用刚才剩下的卫生纸擦了擦眼泪。

    “张旭超女朋友怀孕了。”如男这句话声音蚊子嗡嗡一般小,就仿佛不小心怀孕的那个人是她。而张旭超是她的前男友。

    “所以孩子是你的吗?”心澄实在忍不住了。

    “不,当然不是。”

    “所以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打胎和保养需钱,他不想让女方知道他没钱……”

    “没钱还让人家怀孕,这男的简直又蠢又坏!下作!”心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没钱,就找你要?凭什么?”晓声也愤愤不平。

    “都怪我自己,我跟他睡过了……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的……他现在竟然以这个来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给他钱,他就把我的照片发给我所有的亲朋好友……”程如男悲从中来,忍不住呜咽起来。

    不用明说,心澄和晓声已经明白了她所说的照片是什么,这tm是人干的事吗?简直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作为一个男人,活不起为什么不直接去死呢!

    “如男,别哭,这不怪你,是那个人渣的错,他现在就是想通过打击你,威胁你,让你对自己产生怀疑,让你精神崩溃,进而好全方位地控制你。今天是女朋友打胎,那明天呢?后天呢?是不是他买房买车也要来找你,娶妻生子也要来找你?你想清楚了,人的贪欲是无度的,一旦让他尝到甜头,后果不堪设想。”

    心澄一语中的,她不能替她做决定,但是她相信智商超群的她自己能想明白。

    “我该怎么办?”

    “报警吧。”任晓声的语气毫无波澜,那种冷静和狠厉跟她平时的大气温婉完全不同,颇有点她们家老爷子的风范了。

    “报警?”如男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字,一下子怔住了。

    “你自己要想好,是不是要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威胁之中,人品卑劣的人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如男怔怔地流泪,她生于一个贫穷且重男轻女的家庭。穷到母亲在家里的一床破棉絮上生下的她,穷到她在上高中之前没有见过电灯。

    母亲是个刻薄又守旧的女人,她曾不止一次当着她的面儿说,女孩子念书没有用,还不如早点辍学去打工帮弟弟攒老婆本。甚至于为了阻止她念书,他们从高二那年就断了她的生活费。

    她经常被噩梦吓醒,梦里的母亲面目狰狞地扯着她地脚,用全世界最难听的语言咒骂着她,让她把她的血她的肉她的一切都留下,因为那都是他们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