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蛇鼠一窝

    “蓝蝶，麻烦你了。”夏雨辰歉意地说道。

    蓝蝶的跑车在城乡公路上飞驰，时速一度跑上了一百码。这是相当危险的速度，因为在这种荒郊野外鬼知道会不会从旁边窜出个人来。但是感受到夏雨辰的着急，蓝蝶的心也不自觉地被吊了起来。

    “等会如果钱不够，我先垫着。”蓝蝶说道。

    “可是。”夏雨辰说道，“可是这一定不是笔小数目，怎么能用你的呢。”

    “没什么可是。”蓝蝶道，“朋友有需要帮助，我也不会干看着。”

    “但是，”夏雨辰面露挣扎，“我爸告诉过我，我们虽然穷人但是不能穷志，我不能白拿你的钱。”

    蓝蝶眼睛一白：“我又没打算白送，回头你还是要还的，只是借用而已，你没必要在意。”

    蓝蝶的确不缺钱。她的卡里随时随地都有着一百万以上的闲置金额，况且她一个女孩子平时也没什么要用的地方。能帮则帮嘛。

    夏雨辰沉默了一会儿，道：“蓝姐姐，那我先谢谢你。”

    蓝蝶一笑：“这才对嘛，婆婆妈妈地像个男人么？”

    夏雨辰没有回答，实际上他现在心里一团烂麻。大清早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昨天躲在村委会后墙的地方，夏雨辰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几个北山来的家伙内心里强烈地恶意和不屑。这种恶意是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就好像一群人看着一群蚂蚁，可能心情一不好就一脚踩上去了。

    被人当做蝼蚁看待，夏雨辰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不过夏雨辰一度安慰自己，现在这是法治社会，这群人不会敢乱来的。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北山来的那群人似乎真的没把凤鸣村的村民的生命放在心上。死了就死了吧，一点浪都翻不起来，那群人估计是这么想的吧。越想，夏雨辰的心就越沉，不知觉地握紧了拳头。夏雨辰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势，就连专心开车的蓝蝶都被那股冰冷的气息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蓝蝶心里一惊。这种感受蓝蝶不是没有经受过，事实上在她对这种气势万分敏感。有一次她被人暗杀，当时子弹擦着蓝蝶的手臂过去，蓝蝶的叔叔，那个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蓝蝶经常欺负着玩的男人就爆发过这种气势。后来，那几个杀手死相凄惨。

    蓝蝶后来知道，自己这个叔叔和一般人不太一样。虽然没有人告诉过蓝蝶自己这个叔叔是什么来路，但是凭借蓝蝶的聪慧大概猜到了一些，自己这个叔叔杀过不少人。至于这个不少人蓝蝶可不管，这个叔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能够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难道自己身边这个不起眼的男生，和自己的叔叔是一类人？

    不可能，叔叔在庞大的黑暗世界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夏雨辰什么人，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

    蓝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也只有二十二岁，照理说也算一个小屁孩。况且蓝蝶知道一些东西，但是她知道的并不多。她身旁的这个年轻人的确不是和她的叔叔一类人，他是真正的另一类人。

    车子很快就到了北山市第二人民医院。

    这所医院位于北山市的市中心，也是北山市乃至整个江浙省出了名的外科医院，每年从这里走出的各类伤残人士数不胜数。这所医院的最大特点就是后台硬。后台有多硬，那没多少人知道，但是北山人都知道的一件事就是，不管你受了什么伤在这所医院都可以获得救治并且不会把你的信息泄露出去。哪怕是枪伤。

    华夏大陆全面禁枪，一旦发现即刻严查。这条准则在地下世界也是赫赫有名的高压线，当然几乎所有的能叫得上号的大帮派手里都有不少枪支，但是不到危亡关头没有人会率先动用枪支。

    动了喷子，那就别想善了，等着不死不休吧。

    早就问清楚了地点的夏雨辰和蓝蝶停完车后一路小跑来到了医院主楼的急救室门口。此时此刻，包括黎叔黎婶老村长在内的一票人都聚集在急救室的门口。

    “黎叔！”夏雨辰打了个招呼，快步上前，蓝蝶紧随其后。

    走近一看，黎叔左臂绑着石膏吊在脖子上，脸上也有几处淤青，一旁的黎婶眼睛高高肿起想来也没少哭。老村长拄着拐杖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一脸阴沉。另外几个户人家的男人们或多或少都带点伤，此时或蹲或靠没人说话。

    气氛沉默的尴尬。

    黎叔今年不过三十七，平时是个神经大条的汉子，在他脸上总是能找到憨厚的笑容，好像全世界的难题都影响不了他。但是现在他一只手打着绷带，另一只手紧紧篡着一张纸，眼神紧张不安，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墙壁上，似乎站立这一平常的行为对于黎叔来说都艰难无比。

    听见夏雨辰的声音，黎叔神色里闪过一丝慌乱，猛地把手里那张纸往身后去藏。

    “小夏，你来啦！”黎叔哭丧般的脸上做出一个微笑，简直比哭还难看，“你爸现在就在这里面，我们几个凑了点钱已经交了垫付，手术已经开始了，你不要担心。”

    “谢谢黎叔。”夏雨辰走到黎叔面前鞠了个躬，然后走到人群中间四面各鞠了个躬，道，“谢谢各位叔叔阿姨。”

    “小夏你这是干什么！”老村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把扶住了夏雨辰的肩，浑浊的老泪就从他的眼眶里崩了出来。

    “各位叔叔阿姨，老村长。”夏雨辰诚恳地说道，“我知道大家的情况，平时日子过得并不容易，如今我爸有难各位能挺身而出，我夏雨辰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了。回头，我会把大家垫付的钱还给大家。”

    “小夏你太见外了。”一个沉默的中年人说道。

    “是啊，政国被打这事不能让你背着。”另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汉子闷声说道，“这账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村口的张大姐不满地说道。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雨辰问道，“我爸为什么会被打，你们不是找有关部门理论去了？”

    现场瞬间陷入了沉默，夏雨辰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几乎所有人都躲着夏雨辰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