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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

    小南装死,“没了,我都说了。”

    裴晟手指敲了两下桌子,“今天呢?”

    小南挠头,“今天也就逛了逛之前逛过的地方。”

    “那也说说都逛了哪些地方。”裴晟敛起了表情,原来重点是在今天,“小南,你知道不说实话的后果。”

    小南冷汗直流,他可不想大晚上的负重跑十里地,“今天去了小倌馆。”他语气含糊,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

    裴晟靠向椅背,慢条斯理,“要不,你先出去跑两圈,顺顺气,练练怎么说话,再回来和我说,我等你。”

    “回禀世子爷,今天属下跟着世子妃去了南风馆。”小南气凝丹田,确保每个字都说清楚了,声音大到外面树上落着的乌鸦都扑腾起来了,“南风馆就是小倌馆。”小南怕他家世子爷不清楚南风馆是干什么的,又加了一句。

    裴晟自然知道南风馆是干什么的,“闭嘴。”他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放在桌子上的手,握起又放下,他如果寿数不长,他这位夫人要占觉大多数的原因,他迟早有一天得被她给气死。

    小南看着他家世子爷手上的青筋,刚才鼓起的勇气又跟歇了菜的炮仗一样,蔫了,“世子爷放心,世子妃什么都没干,她就听了两首小曲就出来了。属下和碧荷从头到尾没离开世子妃半步。”

    裴晟没有说话,起身推开椅子,大步走了出去。小南看着那个气急败坏的身影,虽然替世子妃担心,但至少自己逃过了一劫。小南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自己安慰自己,可还没安慰两下,门又被大力地踹开了,“你明天就回军营,我留你在这边也没用,马你不用骑了,跑回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小南欲哭无泪,有这样的吗,你怎么不让你媳妇跑回去。虽然这段路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都多久没跑了。

    裴晟回到屋里,看着睡得正香的人,气不打一出来。睡梦中的柳筠被人吵醒,也来了气,上脚踹人,“裴晟,你还有完没完,肉非得可着一顿吃。”

    裴晟觉得自己不问清楚,后半夜是睡不着觉了,索性大家就都别睡了,“你今天去哪儿了?”他拉住她蓄力的腿,欺身压了下去。

    柳筠人还有些迷糊,早就把之前串供的百岁楼给忘到了脑袋后面,顺嘴就说出了南风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要收回已经晚了。她看着他的脸色,讨好的笑了两声,“我什么都没干,连口水都没喝,就听了两首小曲。”

    裴晟无视她的讨好,“什么样的小曲,非得到南风馆去听?”他的声音很低,柳筠觉得自己听出了杀气。她拿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额头,“就是觉得好玩,想去长长见识。裴郎,别生气,我保证再也不去了。”

    裴晟信了她的保证才有鬼,她前面说得信誓旦旦,转头就敢上天。他去扯她身上的被子,“是为夫的错,是我还没有让夫人长够见识,夫人放心,我一定不让你做那井底之蛙,你以后想长什么见识,尽管和我说,我一定满足夫人。”

    被拉着长了一晚上见识的柳筠,第二天拖着自己颤悠悠的腿上了马车,七仙女站在马车外面,痛苦流涕,扒着马车,她们不舍得世子妃走,她们还没有和世子妃玩够。裴晟眼角带着额角一块儿跳了起来,他怎么不知道他夫人还男女通吃,有一个周学瑜不够,现在又多了这七仙女。

    柳筠冲她们挥手,“天怪冷的,赶快回去吧,等仗打完了,我再回来,到时候,我们痛痛快快的再玩上一个月。”

    阿黑哭得眼睛都肿了,“世子妃,您可千万要回来,我们在这儿一直等你。”

    苏正山在旁边砸舌,“小徒媳,这不知道,不得以为这一群都是你媳妇儿。”

    裴晟被人说出了心中所想,也不等这场十八相送结束了,示意小南驾车走人。小南刚被睡了一觉心情又变好的世子爷免去了跑步的惩罚,自然世子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柳筠被七仙女搞得也有些鼻头发酸,所以说还是姐妹情深,如果有一天,她要离开裴晟,她连想都不用想,裴晟肯定连一滴眼泪都不掉。

    裴晟透过马车半掀的帘子看着柳筠有些低落的脸色,想出口安慰,被她抬起头来的一个冷眼给堵了回来。他一早上又是伺候穿衣又是伺候吃饭的,也没有可以惹到她的地方,怎么就平白得这么一个冷眼。

    碧荷给柳筠轻捶着腿,问她现在有没有舒服一些,浑身都不舒服的柳筠恨不得把那个透过车窗往里看的人给揪进来,暴打一顿。

    裴晟轻咳一声,好吧,他确实是把她给惹到了,但是没办法,不给她个教训,她下次胆更大,指不定还敢往哪钻。

    裴晟和苏正山骑马先走了,小南带着柳筠和碧荷,晃晃悠悠一个时辰后才到军营。

    北朝对战东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北朝大获全胜,东黎的大部队已经退回战线十里地外。柳筠虽然知道这场战事会结束得很快,但没想到会结束的这么快。

    柳筠到了营帐,一杯茶还没喝完,就被叫去了主营帐,主营帐的气氛看起来并不轻松。裴牧,苏正山,裴晟和周学瑜都在,围着什么在看。

    苏正山看到她,“婉婉,你过来。”

    柳筠先给裴牧屈膝行了礼,然后走了过去,“怎么了?”

    苏正山把纸给她。

    裴晟伸手过来,柳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接她手里的汤婆子,虽然只是替她拿个汤婆子,但这个举动在柳筠看来有点过于亲密了,她呆愣愣地哦了一声,还是递给了他,红着一双耳垂接过了苏正山手里的纸。

    “小北昨天递过来了两张纸,这是学瑜译过来的。”裴晟说。

    裴晟研究东黎国师的时候,知道他其实并不是东黎人,他出生于南阳一个边远的部落旒族,又辗转来过北朝几年,最后才到的东黎。周学瑜懂这些四方八地的奇奇怪怪的语言,对旒族的语言自然也熟悉,裴晟因为这个才把周学瑜给叫了过来。旒族擅长各种医术和蛊术,裴晟觉得万变不离其宗,国师的根源在旒族,他制作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应该也脱不开旒族的那一套,弘音师伯深入到旒族带回来了好多医书,他让周学瑜抓紧时间在译。

    小北递过来的那两张纸是他从国师的密室案桌上的一本书里给临摹过来的,那两页是整本书里看起来被翻地次数最多的两页,整本书都临摹下来有些困难,所以他只先临摹了这两页。

    柳筠的眉头越皱越深,第一张纸上写的像是乌月的制作方法,但和乌月又有些不太一样,这种药没有所谓的潜伏期,吃下去之后,可以让人在一刻钟内功力大增,成为没有情感的杀人狂魔,虽然没有乌月的威力大,但是最致命的一点是,它具有传染力,如果是几千个这样的人聚在一起,能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不管东黎国师是打算把这个药下给东黎的士兵还是北朝这边的士兵,都会是一场谁都无法控制的灾难。

    第二张纸上写的毒药,柳筠倒是见过,母亲曾经教过她,是金缕飞。

    这些年来,她只见过一个中过金缕飞的人,是在三年前的淮阳。

    苏正山看柳筠的神色问道,“婉婉知道这种毒药?”

    “第二张纸上的这种毒我知道,叫做金缕飞,以针入体,让人全身变黄,血脉暴突,故名金缕飞,如果十二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会直接心脏麻痹而死,三年前,在淮阳的时候,我治过一个身中此毒的人。”

    不仅苏正山愣住了,连裴晟也愣住了。

    苏正山试探着问,“梅三,是你?”

    柳筠有些迟疑,“我是梅三。”

    她当时在淮阳是易的容,扮的男装,化名梅三,但苏正山怎么知道。

    苏正山一乐,“小徒媳,要不怎么说缘分都是老天爷安排的。你救的那个人是不是额上有一个胎记,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老头和一个青年人?”

    “对。”柳筠点头。

    那天西番的首将刚被人给了斩了头,全淮阳城都在庆祝,晚上医馆快要关门的时候,来了两个人抬着一个昏迷的人,那个人额间有胎记,在发黄的脸色中,细细的血脉异常清晰。金缕飞她只听母亲说过,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中这种毒的人,当时她并没有救治的把握,这种毒在医书上并没有记载,解药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跟她说过一次,她凭着自己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最后还真的把解药给配出来了。

    那个带疤的人醒后没多久,她就回京城了,她那次在淮阳耽误了太长时间,怕再不回去,青叶会露馅。

    苏正山指着裴晟,“你当时救的那个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