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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梦里南柯

    “冯医生,你究竟是不能接受他,还是不能接受喜欢他的你自己?”林欢的声音将冯灯拉回现实,“如果不能接受他,你会放弃他吗?”

    冯灯沉默不语,扭头看向宋新元。宋新元正在玩手机,发觉冯灯的视线,连忙跑过来,他怯怯地觑了眼林欢,凑到冯灯耳边:“哥哥,你好点了吗?”

    “嗯。”冯灯让宋新元坐他身旁,回复林欢,“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林欢不了解两人童年时期的纠葛,推断道:“看来你早已作出选择。你曾经嫉妒他?七宗罪里,“嫉妒”的严重程度不如“愤怒”,大多时候,二者是统一存在的。你依然恨他吗?”

    宋新元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偷偷勾住冯灯的手指,催促冯灯。冯灯反握住宋新元的手,抬眸说:“我恨过他,如今的他不值得我嫉妒。况且,他无法离开我。”

    “对,他比你预料中更依赖你,这正合你意,不是你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你,他眼里只有你……这样的话,你就放心了,甚至能全身而退。”林欢分析道,“他在不清醒的状态下选择了你,说明你可以给他安全感,他试图信任你。别忘了,他原本并不相信你,因此酿成了悲剧。他是个矛盾体,对你怀有猜忌和愧疚感,醒来后会心安理得留在你身边吗?他若是想走呢?”

    宋新元意识到他们的话题涉及自己,忍不住抢答:“我不要走,别赶我走。”

    冯灯拍拍宋新元的背,低声安抚:“没有赶你。”

    宋新元委屈道:“我饿了,想回家。”

    林欢瞧瞧手表,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她把冯灯这次的心理状况打印出来,签完字递给冯灯:“冯医生,你其实心中有数,不必来找我,你大概早就克服了心理障碍。你肯定隐瞒了一些事情,既然你不愿意透露,我也不勉强你,提前祝福你们吧。”

    宋新元好奇地瞄了瞄,瞅见几个英文单词。冯灯将报告单交给他玩,向林欢道歉:“不好意思,我和别人做过约定,必须保密。林医生,这几年劳烦你了,谢谢你,我们走了。”

    “不客气,你忘了回答我的疑惑,”林欢看看宋新元,审视冯灯,“你有没有惩罚他的心思?你是可怜他,才接受他的吗?如果是,那他未免太可怜了。”

    “你认为呢?”冯灯反问一句,不等林欢答复,便领着宋新元离去。

    正午的太阳像只火炉,烤得宋新元耷拉着脑袋。冯灯用身体遮住阳光,环顾四周:“你想吃什么?”

    “冰淇淋。”宋新元揪着冯灯的衣角说,他记得冯灯的叮嘱,在外面禁止牵手。

    “先吃饭。”

    “回家吃饭。”宋新元语气失落。

    他们打了辆出租车,下车后,宋新元仰头看到“新元国际”四个大字,突然说:“我家以前在另一边。”

    冯灯停下脚步,拿出门禁卡,附和道:“嗯,饭后吃甜点好吗?”

    “好啊,”宋新元望了望对岸,跟着冯灯进院,“我知道,这里是新家。”

    “元元真聪明。”

    宋新元瞅瞅荒芜的小花园,夏天不适合种花,他追上冯灯,不高兴地问:“哥哥,医生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怜吗?”

    冯灯叫他输密码,等他们进入客厅,宋新元紧紧搂住冯灯的腰。

    “到家了,不是外面,”他回来仿佛是为了和冯灯亲近,“我很可怜吗?”

    冯灯转身,抬起宋新元的下巴,察觉宋新元急得眼红,他亲了口宋新元,神经质地笑了一声:“你不可怜,你很可爱。”

    宋新元羞红了脸,怎么能夸他可爱呢?他是男的,年纪不小了……他舔舔嘴唇,咕哝道:“我上午数清了,我二十九岁。”

    “嗯,你不是小宝宝,不能总撒娇。”冯灯扒掉宋新元的胳膊,打开冰箱,取出青菜和鸡肉,走进厨房。

    宋新元黏过来,抵着冯灯的背,问:“可以偶尔撒娇吗?”

    “可以。”冯灯拧开水龙头说。

    “那我们可以做ài吗?”

    “……”冯灯戳戳宋新元的额头,“可以做梦。”

    “为什么不行呢?你不喜欢我了吗?”宋新元睁大眼睛,十分生气,“不是说好了吗,我最喜欢你,你也要最喜欢我!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不是,”冯灯低头洗菜,淡淡道,“我昨天说过,我喜欢胖点的你,你现在太瘦了,养好身体再做,我怕你晕在床上。”

    “我才不会晕呢。”宋新元放下心来,隔着衣服啃冯灯的肉,又蹭了蹭,抱着冯灯不撒手。

    “热不热?”冯灯问。

    “热。”

    “去客厅玩。”

    “可是我想和你待一起。”

    “要看阳台吗?大阳台。”

    “要看——”

    宋新元飞快地跑到二楼,探头探脑地寻找阳台,发现目标后推开门,冲至窗口,猛地刹车。阳光下,两排火龙果盆栽入目而至,盆栽朝南摆放,有些枝头挂着果实,显然成熟了。

    宋新元蹲下身,轻触一只又小又圆的火龙果,果子晃了晃,他瞬间缩回手,站起身时,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宋新元的专业是医学英语,他选的二外是俄语,他的俄语老师叫冯星河,他大一下学期才知道冯星河是冯灯的哥哥。每当他在阶梯教室遇见冯灯,就坐在冯灯身旁。很奇怪,他人缘不错,但三个月下来没交到一个好朋友,他看着周围窃窃私语的小团体,连忙把年长的室友归为自己人。

    宋新元趴在桌子上问:“学长,你又来蹭课啦,听得懂吗?”

    冯灯翻着书,目不转睛:“解压而已。”

    宋新元瞅了瞅,冯灯手里的书非常眼熟,貌似是他来宿舍当天“借用”的那本诗集。

    想到那天的糗事,宋新元有点害臊:“你要是对俄语感兴趣,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