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异鬼来袭

    　　在临冬城主堡所有的房间里，就属凯特琳的卧室最是闷热，以至于当时鲜少有生火取暖的必要。城堡立基于天然的温泉之上，蒸腾热水如同人体内的血液般流贯高墙寝室，将寒意驱出石材大厅，使玻璃花园充满湿气与暖意，让土壤不致结冻。十几个较小的露天庭院中，温泉日夜蒸腾。夏日里，这或许无足轻重，但到了冬季，却往往是生与死的差别。

　　凯特琳喜欢把洗澡水弄得滚烫炙热、蒸汽四溢，而凯特琳选择的居室四周墙壁摸起来也一向很温暖。只因这种温暖能勾起她对于奔流城的回忆，让凯特琳想起那段在艳阳底下，与莱莎和艾德慕嘻闹奔逐的日子，只是艾德始终无法忍受这种热度。艾德总告诉她，史塔克家族的人生来就要与冰天雪地为伍，而凯特琳也总会笑答：倘若真是这样，那么他们的城堡真是盖错了地方。

　　艾德静静伫立窗边，全身赤裸，手无长物，独向漫天的幽暗长空，冷风在他身边穿梭呼啸。凯特琳拉过温暖的毛皮，盖到下巴，默默地看着丈夫，觉得艾德看起来似乎变得瘦小又脆弱，仿佛突然之间又成了那个自己十五年前在奔流城圣堂托付一生的年轻人。凯特琳的下体仍然因为刚才艾德剧烈的动作而疼痛，但这是一种感觉美好的疼痛，凯特琳可以感觉到艾德的种子在自己体内。凯特琳祈祷种子能开花结果。凯特琳年纪还轻，可以再为艾德添个儿子。

　　“我拒绝他就是。”艾德边说边转身面向凯特琳，眼神阴霾不开，语调充满疑虑。

　　凯特琳从床上坐起来：“不行，你不能拒绝。”

　　“我的责任在这里、在北方，我无意接任劳勃的首相一职。”

　　“他才不懂这些，他现在是国王了，国王可不能当常人看待。倘若你拒绝了他，他定会纳闷其原因，随后迟早会怀疑你是否包藏二心。你难道看不出拒绝之后，可能为我们带来的危险吗？”

　　艾德摇摇头：“劳勃绝不会做出对我或我家人不利的事。他爱我更胜亲兄弟，假如我拒绝，他会暴跳如雷，骂不绝口，但一个星期之后我们便会对这件事嗤之以鼻。他这个人我清楚！”

　　“你清楚的是过去的他，现在的国王对你来言，已经成了陌生人。”凯特琳得想办法让他认清事实。“艾德，国王的自尊是他的一切，劳勃不远千里来看望你，为你带来如此至高无上的荣誉，你说什么也不能断然拒绝，这等于当众摔他一个耳光呀。”

　　“荣誉？”艾德苦涩地笑道。

　　“在劳勃眼里，没有更高的荣誉了。”凯特琳回答。

　　“在你眼里呢？”

　　“在我眼里也一样！”凯特琳喊道，突然间生气起来。艾德为什么就不懂呢？“劳勃愿意让自己的长子迎娶珊莎，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光荣？珊莎有朝一日说不定会成为王后，珊莎的孩子们将统治北起绝境长城，南及多恩峻岭的辽阔土地，这难道不好么？”

　　“老天，凯特琳，珊莎才十一岁，”艾德说，“而乔佛里……乔佛里他……”

　　凯特琳忙接口：“他是当今王太子，铁王座的继承人。我父亲将我许配给你哥哥布兰登的时候，我也不过十二岁。”

　　这话引起了艾德嘴角苦涩的牵动，“布兰登，是啊，布兰登知道怎么做，他做什么都充满自信，成竹在胸。你和临冬城本来都该是布兰登的。他是个当首相和作王后父亲的料。我可从没说过要喝这杯苦酒。”

　　“也许你没有，”凯特琳说，“但布兰登早已不在人世，酒杯也已经传到你手中，不管喜不喜欢，你都非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