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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大荆向北运送粮草, 基本是顺着屯冰河一路向北,先到达河环城,途径数座县城山村, 最后是位于大荆最北的东河城。

    从东河城继续往北, 就是在边境守卫的镇北军。

    此时正值傍晚, 营地内篝火通明,一改前些日子的愁云惨淡, 不论大将小兵, 人人脸上都带着笑。

    梦想家和平副将坐在一个火堆前,身边是唐瓷小少年,唐瓷小少年人虽瘦,吃的却不少, 一会功夫就啃光了一条羊腿。

    梦想家蹭不上他烤的, 就蹭平副将手里的烤肉串。

    坐在他对面的是几个刚巡完逻换下来的小兵,原本还规规矩矩的怕惹他不满,被几杯酒灌下去,立即成了好兄弟。

    梦想家握着一杯酒, 没怎么喝, 光和平副将勾肩搭背的劝他喝。

    继马甲会感冒之后唐蔓蔓谨慎了许多, 在确定马甲会不会醉酒对她产生影响之前,她是不打算多喝的。

    放在他们火堆边的酒没过多久就空了两坛, 梦想家哈哈哈直笑。

    没过一会, 平副将的大半重量就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梦想家松开平副将任由他往后倒, 转身搂住了唐瓷肩膀。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经历的影响, 唐瓷沉默寡言, 不到必要时候绝不多言, 此时谁也不理, 像是喝闷酒一样。

    被梦想家搂住,他耳尖立刻红了。

    梦想家与他一碰杯:“不拘你在这边了,到你小队那去吧,这帮醉鬼一会自然有人抬回去。”

    唐瓷点点头,逃似的飞快走了。

    梦想家仿佛喝了不少似的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了三个书生这边。

    这边火堆和别的都不一样,别处都在喝酒划拳,恨不得都打赤膊,这边各个捂着毛绒披风,梦想家一过来,就听到两位随军大夫一左一右围在盲医身边问个不停,手里的烤串都飘糊味了。

    在他们对面的三个书生听的云里雾里不好搭话,只好默默小口喝酒吃肉。

    盲医也不恼,干脆将手里的烤串放在架子边上,一一回答起来。

    两位大夫一个姓卢,一个姓项,看起来都有四、五十岁,听盲医说话仿佛小学子似的不住点头,两眼放光,活像要把盲医生吞了。

    “卢大夫,项大夫。”梦想家顶着卢大夫要吃人的目光挤在了他和盲医之间,顺手将烤串递给他们三个一人一串,“咱们明天有的是时间,不如明天再说,今天先好好放松一下,吃个痛快。”

    卢项两人意识到自己拉着盲医说了半晌,连饭都没叫人吃好,耳廓一红,连连往旁边撤。

    盲医摇摇头,将手里的吃完,才说道:“过几日在下打算在东河城内义诊,二位可轮流与在下同去。”

    如此一说,两人顿时满意。

    而庞将军则和玄衣客白衣客楼二三人在帐篷里面。

    原本盲医也是应该在的,只是他想提前看看营里的大夫,这才在外面。

    庞将军一口饮尽杯中酒,面上笑容沉静下来,看向玄衣客:“现在,诸位该说说究竟是何等人物,才能送来足够二十万大军过冬的物资了吧?”

    白衣客看了眼自家哥哥,放下筷子,说道:“主家确实姓唐。”

    庞将军思索一番:“大荆内姓唐的人家可不多。”

    “应该不是将军所以为的任何一家。”

    盲医掀开帘子进来,梦想家替他解开身上的披风挂在一边。

    “将军。”盲医微微行礼,坐在玄衣客和白衣客让出的地方上。

    楼二也起身站到梦想家身边。

    此时此刻,四人站在盲医身后,庞将军坐在对面,对峙似的。

    庞将军余光扫过自己挂在墙上的佩剑,桌下的左手悄然握紧。

    而账外,瘫倒在地的平副将眯开眼睛,与守在帐边的守卫对视。

    梦想家忽的一笑,推了楼二一把,将三人推出门,自己坐到盲医身边,撑着下巴道:“将军若是问我家主人,那能说的可就多了。”

    帐篷外,见三个武力都出来了,平副将又闭上了眼,默默想到:梦想家虽然满脸大胡子,但小身板一看就不经打;盲医虽听说医术了得,可手上连平常大夫都有的茧子也没有,估计也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将军一根手指都能把他们两个按在地上锤。

    而帐内,梦想家一笑,庞将军便也笑起来,倾过身子问:“说来听听?”

    盲医面色温和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唇角的笑很是意味深长。

    梦想家抓了一把花生,手臂撑在桌上,摆出了老乡唠嗑的架势:“我家主人虽说姓唐,但是跟现在的那些唐家却没什么关系,也从来没见过主人有来往的家人,所以我们这些人,从来不用像担心皇室那样担心跟谁。”

    庞将军表情一顿,盲医的笑更深了些。

    “本来呢,主人没想管你们的事。”梦想家耸耸肩,“毕竟大荆皇帝都不管你们能不能吃饱穿暖,我家主人整天忙得眼睛都合不上,就更不愿意管你们了。”

    “按照我的话来说,就算乌陀真的攻打进来了,那也离京城远着,凭乌陀的国力,想要打到京城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不会输。”庞将军虽面色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使为今晚做再多准备,这一番话仍叫他气血翻涌,因为他必须承认,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