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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为什么偏偏是你
小台灯的光照亮了床头的一小块地方。夜深了，外面蛐蛐的叫声有节奏的响着。郝成躺在床上失眠了，他盯着手机上苏杭发的那条住院地址短信。伤口感染、身体虚、情绪不好，这每一条模糊的症状都给了他很大的空间去想象。腿伤本来就在治疗期，淋了雨怎能不感染，不吃不喝不睡觉，身体怎能不虚，失去了最亲的人，情绪能好吗？这条条甚至都能致了命……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廖大伟的情形，目中无人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讨厌。关他进小平房的凶狠样，送他去卫生所的好人样，替他挡铁锹的逞能样，亲他的样子，表白的样子，与他吵架的样子，跪在雨里的样子……这所有的千变万化到最后都重合成了一个样子：廖大伟笑着看他的样子，唇角上扬，眼波温柔，春光似的很明媚很温暖……
耳边突然的震动声粉碎了好看的笑脸，床上的人皱了皱眉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眨巴了两下，伸手在枕头边摸到手机，重新闭起了眼。
“喂……”
朦胧的声音，一听就没睡醒。
“宝贝儿，姥姥吵醒你啦？”
电话对面的柔声溺语听得郝成闭着眼都弯起了嘴角，“没有，我醒着呢就是没起。”
“那就好，今天周六啊，回家不？姥姥可想你了。”
“姥姥，我也想你了。”
“想也不回来看看我，都几个星期没回来了。”老人家在电话那头不满的控诉着。郝成抓了抓蹭乱的头发，哼唧道，“那不是工作忙吗。”
“有多忙？我看你就是懒得回来。明天什么日子啊？”
郝成睁开眼，“明天？今天几号？”脑子里拨拉了两下，郝成一拍脑门坐起身，“啊，我都差点忘了，明天9月26号，郝建国生日啊！”
“记起来了？你呀。等会收拾一下回家来啊，蛋糕你姥爷都订好了。”
郝成一掀被子，“姥姥，你等着我这就收拾回家，我起床了，先挂了啊。”
郝建国生日，他竟然差点忘了。别看他姥姥平时嫌弃郝建国这个埋怨郝建国那个，其实心里啊，疼郝建国着呢。大概是连同女儿那一份也疼了吧。
今天是周六，等车加堵车，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出了汽车站，郝成拦了辆出租，本想直奔姥姥家，可一想郝建国的生日礼物还没买，又拐到商场挑了条领带，才坐车准备回姥姥家。可偏巧这条路是要经过市中心医院的。医院门口车多人多，司机不断摁着喇叭但还是跟乌龟似的慢慢往前挪，郝成坐在车里看着挂在楼顶的“住院部”那三个猩红的大字，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翻出苏杭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市中心医院外科住院部2楼第六病室……
他是去还是不去呢？
手机的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前面司机又摁了几下喇叭，很刺耳，郝成握了握手里的礼物盒，朝司机喊道：“师傅，麻烦停一下车。”
外科2楼六病室……
外科……2楼……
第六病室……
直到看见“六病室”的牌子，郝成才停下了嘴里的念叨。门就在往前一步左转的地方，心里竟生起强烈的紧张和不安，他想起上次廖大伟车祸他去医院看他，也是这么站在门外犹豫，但心境竟是和这次完全不同的，上次他也紧张担心，但那多数是出于愧疚，这次，站在门口，他心里的紧张和担心是带着一份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牵挂的。
呼……
调整了呼吸，郝成朝前迈了一步，转身，刚好可以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望见里面的人。
床上睡了一个，床边趴了一个。郝成知道，趴在床边的是苏薇。
他微微踮了脚，朝里望着。几天不见，廖大伟那张脸跟被抽了脂似的何止是瘦了一圈，哪还有往日的神采，病怏怏的躺在那里，哪还是那个自傲自大的人。郝成这心里忽然就生起了隐隐的疼。可下一秒他那疼就变味了，床边那十指紧扣的两只手，刺儿似的扎进他眼里，刚才那股心疼一下就崩解了，酸酸胀胀闷闷，连火气也莫名凑热闹来了。
不羡鸳鸯只羡仙，挺般配的一对儿啊。不是，是人家本来就般配。
他心里这么赌气的想着，转身就走了。
待着干嘛？当灯泡啊？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廖大伟的情形，目中无人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讨厌。关他进小平房的凶狠样，送他去卫生所的好人样，替他挡铁锹的逞能样，亲他的样子，表白的样子，与他吵架的样子，跪在雨里的样子……这所有的千变万化到最后都重合成了一个样子：廖大伟笑着看他的样子，唇角上扬，眼波温柔，春光似的很明媚很温暖……
耳边突然的震动声粉碎了好看的笑脸，床上的人皱了皱眉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眨巴了两下，伸手在枕头边摸到手机，重新闭起了眼。
“喂……”
朦胧的声音，一听就没睡醒。
“宝贝儿，姥姥吵醒你啦？”
电话对面的柔声溺语听得郝成闭着眼都弯起了嘴角，“没有，我醒着呢就是没起。”
“那就好，今天周六啊，回家不？姥姥可想你了。”
“姥姥，我也想你了。”
“想也不回来看看我，都几个星期没回来了。”老人家在电话那头不满的控诉着。郝成抓了抓蹭乱的头发，哼唧道，“那不是工作忙吗。”
“有多忙？我看你就是懒得回来。明天什么日子啊？”
郝成睁开眼，“明天？今天几号？”脑子里拨拉了两下，郝成一拍脑门坐起身，“啊，我都差点忘了，明天9月26号，郝建国生日啊！”
“记起来了？你呀。等会收拾一下回家来啊，蛋糕你姥爷都订好了。”
郝成一掀被子，“姥姥，你等着我这就收拾回家，我起床了，先挂了啊。”
郝建国生日，他竟然差点忘了。别看他姥姥平时嫌弃郝建国这个埋怨郝建国那个，其实心里啊，疼郝建国着呢。大概是连同女儿那一份也疼了吧。
今天是周六，等车加堵车，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了。出了汽车站，郝成拦了辆出租，本想直奔姥姥家，可一想郝建国的生日礼物还没买，又拐到商场挑了条领带，才坐车准备回姥姥家。可偏巧这条路是要经过市中心医院的。医院门口车多人多，司机不断摁着喇叭但还是跟乌龟似的慢慢往前挪，郝成坐在车里看着挂在楼顶的“住院部”那三个猩红的大字，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翻出苏杭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市中心医院外科住院部2楼第六病室……
他是去还是不去呢？
手机的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前面司机又摁了几下喇叭，很刺耳，郝成握了握手里的礼物盒，朝司机喊道：“师傅，麻烦停一下车。”
外科2楼六病室……
外科……2楼……
第六病室……
直到看见“六病室”的牌子，郝成才停下了嘴里的念叨。门就在往前一步左转的地方，心里竟生起强烈的紧张和不安，他想起上次廖大伟车祸他去医院看他，也是这么站在门外犹豫，但心境竟是和这次完全不同的，上次他也紧张担心，但那多数是出于愧疚，这次，站在门口，他心里的紧张和担心是带着一份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牵挂的。
呼……
调整了呼吸，郝成朝前迈了一步，转身，刚好可以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望见里面的人。
床上睡了一个，床边趴了一个。郝成知道，趴在床边的是苏薇。
他微微踮了脚，朝里望着。几天不见，廖大伟那张脸跟被抽了脂似的何止是瘦了一圈，哪还有往日的神采，病怏怏的躺在那里，哪还是那个自傲自大的人。郝成这心里忽然就生起了隐隐的疼。可下一秒他那疼就变味了，床边那十指紧扣的两只手，刺儿似的扎进他眼里，刚才那股心疼一下就崩解了，酸酸胀胀闷闷，连火气也莫名凑热闹来了。
不羡鸳鸯只羡仙，挺般配的一对儿啊。不是，是人家本来就般配。
他心里这么赌气的想着，转身就走了。
待着干嘛？当灯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