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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恃宠


    抬眸质问:“漪漪应当没少看过这样的戏文吧?看到书中俊美无双的才子,心中想的是哪位郎君?”

    她哪有想什么郎君?

    倒是在江南时,梦到过他几回。

    楚黛面颊赧红,下意识反驳:“我可没看过。”

    “没看过,倒知道来笑话朕?”宋云琅冲她扬一扬手中书卷,指骨特意叩了叩墨蓝色书封。

    像是在说,你方才可没打开过。

    被他拆穿,楚黛又羞又恼,她顾着他的颜面,他却这般不留情。

    羞恼间,她抬手便去抢他手中书卷。

    倒忘了自己还站在木梯上。

    身形前倾,没站稳,脚下一滑,登时往下跌落。

    宋云琅展臂,顺势将人揽在怀中。

    薄唇轻轻触了触她微烫的面颊,语气放肆道:“看来漪漪心里想的是朕,这便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

    那狂放的语调,听得人气结。

    楚黛一手推着他,一手在他腰侧狠狠拧了拧。

    书房空间不算大,这般亲昵地拥在一处,周遭风物都如气息般缓下来,变得凝滞绵靡。

    他长指扣在她腰间,将她抱至木梯最下面一道横杆上。

    大手扶住她瑟瑟轻颤的腰肢,稍稍侧首,薄唇缓缓朝她抵过来。

    温热的气息拂在她面颊,楚黛面上热意如潮。

    推他的力道,不知不觉被他温柔的动作卸去大半。

    仅剩的那一分,像是为了颜面倔强强撑。

    薄唇几乎触上她的一瞬,楚黛听见惜琴在外面禀报:“陛下,秦长史求见。”

    登时,她脚下一软,柔柔扑入宋云琅怀中,心口怦怦直跳。

    宋云琅轻叹一声,长臂揽住她纤腰,将人稳稳抱至地上。

    替她整了整仪容,才缓步走到书案侧,开口:“宣。”

    门扇被打开,寒风灌进来,吹动楚黛身上氅衣。

    她面色尚未平复,背对着门扇,假装找书看。

    “微臣参见陛下。”秦长史朝宋云琅施礼,望一眼楚黛背影道,“原来孟公子也在。”

    楚黛稍稍侧身,与他见礼。

    氅衣领口白狐毛挡住半张脸,秦长史出于礼貌,又未细细打量,倒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长史前来,所为何事?”宋云琅捏着墨块,慢条斯理研磨,淡淡开口。

    秦长史看了楚黛一眼,将到嘴边的话忍住,先把手中账册放到案头:“三年来,王府最重要的账目,臣已整理出来,请陛下过目。”

    宋云琅扫一眼,并不热衷:“不必,朕信得过秦长史。”

    他了解秦长史秉性,还没那个胆子欺上瞒下。

    “多谢陛下,臣一定尽心竭力,打理好王府。”秦长史收回账册,躬身道。

    言毕,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朝楚黛的方向望了望,面色为难。

    宋云琅心领神会,冲楚黛道:“朕与长史有要事相商,孟卿且先退下吧。”

    楚黛正愁不知该如何逃开,听到宋云琅的话,如蒙大赦。

    从书房里出来,她面颊热度被扑面而来的寒意镇压,艳丽的唇瓣长长呼出一口白气。

    惜琴瞧在眼中,忍俊不禁。

    看了一会子书,便近午时。

    惜琴正忙着摆膳,楚黛便见宋云琅手持乌金扇,从外头进来。

    “漪漪猜猜,秦长史向朕求什么?”宋云琅坐到她身侧,放下乌金扇,握住她微凉的手问。

    “什么?”楚黛稍稍侧首问,心下嘀咕,该不会与她有关?

    想到崔滢昨日的热情,今日反常的平静,她越想越心慌。

    “他用多年的忠心耿耿求朕做媒,将崔姑娘许配与你。”宋云琅唇角含笑,眼中戏谑分明。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云琅可是回绝了?”楚黛仰面望他,眼中满是希冀。

    宋云琅轻轻摇头,既无情,又可恨。

    “是你叫我着男子打扮,此事自当由你摆平。”楚黛负气横他一眼,抽回手,稍稍侧身,不看他。

    “小皇后学会恃宠而骄了?”宋云琅展臂拥住她,在她耳侧低笑,“莫恼,朕替你想法子便是。”

    温声哄了好几句,楚黛面色才缓下来。

    寻思着恃宠而骄的名声不能白担,她双手搭在膝上,迟迟不动箸,眸光盈盈望着宋云琅。

    “又想朕伺候了?”宋云琅俊眉微挑,潇洒不羁睥着她。

    伺候二字,他咬得格外重,透着叫人骨酥心颤的意味。

    楚黛身上每一寸肌肤都隐隐发烫,她慌忙抬手,去取面前玉著。

    却被宋云琅先一步抢了去:“不过伺候用膳罢了,漪漪慌什么?”

    霎时,楚黛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也不是该羞,还是该恼。

    厮磨一通,宋云琅总算替她出了个主意。

    彤云压城,雪花大片大片往下落。

    恐大雪阻道,宋云琅吩咐,提前一日启程。

    崔滢望着楚黛清俊的侧影,清澈的眸子里,泪光盈盈。

    爹爹求陛下做媒,陛下未应。

    说是孟家家风开明,婚姻大事首先考虑小辈心意,叫她自己去问孟公子心意。

    她原本想等到新制的冬衣送来,穿上最好看的那身衣裙,去向心上人表明心意。

    岂料,天未黑,人便要走了。

    宋云琅已坐上马车,楚黛立在马车外。

    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迟疑片刻,楚黛终于忍不住侧身朝崔滢走过去。

    “孟公子,我……”崔滢不知,自己还该不该说出口。

    楚黛从袖口取出一枚雕刻兰花的羊脂玉佩,递到她面前,望一眼惜琴。

    惜琴替她解释:“崔姑娘,我家公子看到崔姑娘,就同看到族中姊妹一般亲近。姑娘送来的花,公子很喜欢。想赠姑娘一枚玉佩,聊表心意,姑娘莫要推辞。”

    姊妹,兰花。

    崔滢双手发颤,接过玉佩,攥在掌心。

    孟公子是在告诉她,愿与她结金兰之交,而不是秦晋之好。

    “崔滢恭送孟公子。”崔滢收起玉佩,朝楚黛离开的方向福身。

    车外朔雪纷纷,楚黛躺在车中软毯上,心内愧疚,迟迟睡不着。

    “还在想崔姑娘的事?”宋云琅长腿曲起,手臂搭在她腰间,低问。

    他身形颀长,最轩敞的马车,也显得有些逼仄。

    车厢内灯光不亮,只头顶一盏明月珠,散着月光一般的辉光。

    楚黛睁开眼,眸光清莹秀澈望着他:“云琅,你说崔姑娘能猜到我是女子吗?”

    “大婚之后,漪漪的画像会送一份到贤王府,她总会知道的。”宋云琅轻应。

    “云琅,我不想再扮男子了。”楚黛将侧脸贴在他身前,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心内渐渐踏实,“明日我向惜琴借身衣裙,扮作婢女好了。”

    扮男子,她不能开口说话,着实委屈。

    再想想,她着男装时,行起事来,不方便,也别扭。

    宋云琅略一思索,便应允:“好,明日朕叫惜琴替你赶制两身新的衣裙,朕的小皇后,还不至于要去找旁人借衣裳穿。”

    “只是要委屈漪漪替朕端茶递水,大婚之后,朕扮成奴才好好补偿你。”

    作者有话说:

    楚黛:听起来还不错,可总觉得这厮心里憋着坏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