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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灏儿不怕辛苦。”秦灏放下书,小脸绷得严肃:“姑姑,灏儿要像三叔一样厉害。”

    “……”不应该是长兄吗?秦羽凤:“为什么是三叔?”

    秦灏想了想认真道:“三叔很好。”

    秦惊云知道长安城的事一定会赶回来,不过秦宇滨多年与妻子聚少离多,现今也是赶不回来了。恐怕秦灏连自己父亲张什么模样都记不清楚。好在这种情况用不了几年了,待到秦惊云告老,秦宇滨袭爵,秦灏自然可以被接去西北,可是秦宇征怕是圆不了将军梦了。

    “小姑姑好像挨完罚了,姑姑,我们去看她吧。”秦灏听不到声音拉着秦羽凤祈求。

    秦羽凤抚了抚肚子,笑着拒绝:“姑姑叫琴音姑姑陪你去吧,姑姑累了,想歇歇。”

    琴音:“小少爷,奴婢带您去吧。”

    秦灏不做多想和琴音一起出去,秦羽凤继续抚着小腹,无声叹一口气。

    自从秦羽凤回侯府,武英帝便命贺钰暂时不用前往军营,准备婚事。所以每日王府半个访客都没有了,倒是武安侯府每日慰问的贵妇不少,几个王妃轮流去,秦羽凤不少说话的人。

    今天王府终于来客人了,郭恬进来后还颇为嫌弃,“王爷,这王府修建得不如侯府十之一二,王妃不愿回府也是应当的。”

    贺钰心里也只是稍不是滋味,很快看开,武安侯府百余年的基业,世代荣华,一草一木皆是古韵。王府修建不过几年,自然比不上。

    贺钰面无表情:“你来做什么?”

    郭恬笑:“王爷伤了王妃的心,众叛亲离之感不好受吧。”

    贺钰脸色立即难看许多:“众叛亲离一词用的过了。”

    郭恬很无辜:“其实我是来帮王爷的,我可以让王妃回府。”

    贺钰:“哦——”

    郭恬失笑:“下官明白王爷的意思,若是下官有资格劝王妃自然不会来找王爷,可是下官见不到王妃。”

    贺钰:“什么主意?”

    “像王妃这般女子吃软不吃硬,绝对硬碰不得,唯有苦肉计可用。”郭恬眼里全是闪动的光华,可是看在眼里并不叫人舒服,“或者,将这场意外而来的婚礼化作苦肉计。”

    “化作苦肉计?”

    “若是王——”

    “不,本王知道怎么做。”

    郭恬低头浅笑:“那便好,在下便可告辞了。”

    秦羽娟挨了八鞭子昏了,秦宇征很累,不止是身累心更累,扔了鞭子亲自抱起秦羽娟,“请大夫。”

    琴音带着秦灏看人时就是在病房里,秦宇征拉过秦灏问了两句便对琴音道:“告诉凤儿,父亲还有十天便可回来了。”

    琴音看一眼秦羽娟:“二小姐怎么办?”

    秦宇征看一眼秦羽娟,目光坚定:“她真嫁过去才是送死,我会处理的,关键是不能传进太后的耳朵里才好。”

    琴音福了福身退下,心下回味一番想着怎么跟秦羽凤回话。

    三日后一件大事发生,秦羽凤不得不回王府,贺钰也没来得及做什么。

    定远伯苏慕近几年身子便不好,熬了许久,本来苏演重新振作他的病情好了些。如今秦羽娟和苏演的婚事一闹,苏慕直接病重了。弥留之际只见了苏演一面,爵位还是要苏恪继承了。

    苏慕是两朝重臣,武英帝对他还是很尊重的,当初苏演杀人是众目睽睽之下,武英帝若是不看在苏慕的面子上,很难压下来。虽然剥夺苏演的政治权力很令他痛苦,不过总比以命抵命强。

    不得不说苏慕去的突然受到了婚事的刺激,就算苏演说通了不怪罪秦羽娟和贺钰,苏家人不一定都这么想。更关键的是这个节骨眼上,很多人都想知道真相,一来二去苏演和秦羽娟的婚事本来没多少人知道,竟然闹得人尽皆知。尤其秦惊云还有第二个女儿,还做出这种算是世家里“不知廉耻”的事,简直可以作为最好的把柄攻击秦惊云了。

    贺钰亲自迎到府门口,将秦羽凤亲手牵进府里,着实让一众人心里吃了一惊,不是说王妃善妒,生气回府了吗?哪里生气了?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果然——”

    秦羽凤看过去,冷声打断:“我是回来尽王妃的责任。”手抬起来,抖了抖交握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只,“放手。”

    “长安。”

    秦羽凤见他不放,抬起另一只手运起内力:“放开。”

    贺钰松手,倒不是怕她一掌打下来,秦羽凤怀着身孕,不合适用内力。

    贺钰深吸口气,目光熠熠:“我想结束了,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秦羽凤心里一阵难受,到了现在才能换一句实话也是不易,“晚上吧,王爷也去换了衣裳,我们结伴去苏家。”

    自从秦羽凤怀孕,胭脂香料便很少用了,平日就躺在家里,连梳妆都少了,今日也是淡妆回府。苏慕病逝,本就不宜浓妆,秦羽凤干脆也不施妆。琴音给她简单梳了庄重一点的发髻,头上只用了支银簪,着了一件暗色的水袖裙,便要陪着贺钰出门。

    贺钰看着秦羽凤简单却不失大气的装扮,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在他落水后度气救人的秦四,不施粉黛,偏叫四周骤然失色,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个活物。秦羽凤说他秀色可餐,她自己才是真正的拥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资本。

    秦羽凤任他打量,自己说起其他事:“我已经去过苏府致歉,王爷此番哀悼死者便可,其他的不要多提。”

    贺钰:“我知道这事,辛苦了,王妃。”

    秦羽凤闪动睫毛掩下一片暗芒,“谁人散播的谣言知道了吗?”

    贺钰摇头,脸上不好看:“没有查到。”

    秦羽凤心下也计较了一番,虽然她不过问贺钰的势力,不过她大概能想到贺钰手下大概的水平,如果秦宇征查不到,贺钰也查不到,唯一的可能性便是皇帝的势力了,可是这不可。“查不到你还怀疑我吗?”

    贺钰:“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秦羽凤撇开头去:“王爷该想想怎么应付想对你不利的人。”

    两人上了马车便是真的没话了。直到一阵慌乱,马儿嘶鸣一声,连带着车左右摇晃起来,贺钰连忙护着秦羽凤将人搂进怀里。

    外面很快传进声音,是魏王府的马车也经过这条路,经过路口遇上了。

    贺衡:“七弟?”

    马车里秦羽凤回搂着贺钰,指尖紧紧抓着贺钰的锦袍,头埋在他怀里。刚刚一瞬她情绪微微失控,红了眼,流了泪,现在是不能见人了。“王爷。”音色暗哑,沙质。

    “我在。”贺钰微愣,他感觉到秦羽凤指尖微微的颤意。

    “回魏王兄的话。”听到贺衡似乎骑马靠近,秦羽凤开口。

    贺钰隔着车帘向外看,眼色蓦地深下来,沉声说:“四哥,我在,只是长安有些不适,我不能出面相见了。”

    贺衡勒住缰绳,马止步不前,眉头皱在一起:“四弟妹还好吗?要不要先回府找御医看看?”

    贺钰:“不用了,多谢四哥关心。”

    贺衡也不好找没趣,调转马头,回到魏王府的马车旁:“紫堇,没事,走吧。”